无奈,他只好将靠近窗子的一个帐钩松开,放下一层帷帐。替他略挡一挡从窗头泻入的寒气。
果然,他开始咳嗽。
蔡宣只好站在帐外静静地等着他。
咳了半晌,慕容无风道:“你进来,这里大约还有一把椅子。”
蔡宣掀开帷帐,坐在慕容无风chuáng边的椅子上。
他气息奄奄地躺在chuáng上,苍白而瘦削的脸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
看见他如此虚弱,身旁却连个人影也没有,蔡宣忍不住道:
“吴大夫呢?”
“我已叫她回去休息了。我曾再三吩咐,这种事qíng,不许叫她来。为什么没有人肯听我的话?”
他皱着眉,冷冷地,不耐烦地道。
“这个,是吴大夫自己坚持……学生下次一定坚决阻拦。”
慕容无风伸出一只手,撑着chuáng沿,似乎想坐起来。
却发现全身毫无半丝气力。蔡宣连忙将他的上身略略抬起,在他的腰下垫了两个靠枕。
他总算可以半坐着了。
“书房里的医案只怕已多得堆到门外去了罢?”他看着蔡宣,有气无力地道。
“这个,学生已将它们按日期清理妥当,挑出了一些重要的,虽然不那么多,也有一大叠。等先生身子大好了,便送过来请先生过目。”蔡宣垂首,恭敬地道。
“你去把它们拿过来,放在chuáng上。我现在就可以看,只是,不能写字。”他开始咳嗽。
蔡宣只好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过了半晌,他才道:“谷里的医务……”
“有一点点忙。有几个大夫在日夜加班。不过,这已是十天前的qíng况,现在好一些了。学生以为,再忙一阵子,到了夏天,就会轻松一些。”
慕容无风喟然道:“我已经在chuáng上躺了十天了?”
他实际上已躺了整整一个月,蔡宣吓得不敢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赶忙换个慕容无风听了可能会高兴的话题:“楚姑娘倒是好得很快。我们分手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和平时一模一样了。”
慕容无风听罢,沉默半晌,道:“你这就去把医案拿过来。然后把林子敬叫来。让他替我写字。”
“先生现在还病着,这些cao心费脑的事还是缓几天,等身子好些了再gān罢?”蔡宣试探着劝道。
“我已经觉得好些了。”慕容无风淡淡地道,“你去叫谢总管,我有事qíng要问他。”
“是,学生这就去。”
“谷主怎么样?”谢停云刚刚进去,郭漆园拦住蔡宣问道。
“老样子,我看,不大好。”蔡宣有些沮丧。
“他没问楚姑娘?”
“我原以为他一定会问,还故意提了一句,他似乎根本不愿意谈她。”
“这就怪了。我也向他提过,他根本不接话。好象没有这回事一般。”
“吵架了。”
“比这严重,我看是闹翻了。”郭漆园皱着眉头道:“你记不记得,我们见到他时,他们俩还是好好的。谷主还说,他要再照顾楚姑娘几天?”
“先生的脾气虽然我们一向都摸不清。不过,据我所知,他可从来没对楚姑娘发过脾气。”
“难说,难说。你忘了元宵节那一天的事儿了?”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看见谢停云走了出来。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谢停云莫名其妙地道。
“谷主可向你提过楚姑娘?”郭漆园问道。
“完全没有。我还纳闷呢。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无论如何,楚姑娘把谷主从三星三煞手里救出来,实属不易。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谢谢她才好。”
“只可惜楚姑娘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得想个法子……”
“法子你自己想,别拉上我。”谢停云赶紧道。为了上次在江湖快报上登启事的事qíng,慕容无风虽没有克他,他着实难受了许久。
※※※
又过了十天,慕容无风的病虽没有明显的好转,所幸,也没有继续恶化。
虽然还不能下chuáng,他总算是批改完了滞留在书房里的所有医案。
除了暂时还不能单独诊病之外,谷里的医务似乎恢复了往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