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个时辰,已然熟络起来。那女子自称姓“沈”,双名“轻禅”。
“姐姐是gān什么的?”苏风沂见她细若无骨的腰上别着一把轻巧的紫剑,问道。
“我是一名剑客。”说这话时,她的表qíng很严肃,将剑解开,递给苏风沂把玩。
“这是昔年鲁隐泉大师的作品吧?”苏风沂笑道。
沈轻禅微微变色:“你怎么知道?”
“我是一名鉴师,这把剑也算得上是古董。这种样式的紫剑鲁大师一共做了三把。只有一把流传下来,一直是峨眉山的镇山之宝。江湖上的人都叫它‘鱼鳞紫金剑’。后来听说此剑落入昔年剑榜第一的楚荷衣手中,她却将它失落在了唐门的大山里。”
沈轻禅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
“可是,姐姐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呢?”
“是我求人将它从山里挖出来的。”
“不可能罢?”苏风沂半疑半信,“听说那里原是个山dòng,后来给人放了炸药,整座山都塌陷了。当时人人以为那就是楚荷衣的葬身之处,连神医慕容也坚信不疑。不料她却逃了出来——可能是通过岩dòng的地泉——那把剑却实实在在地留在了dòng中。”
“所以我雇了很多人,挖了整整半年,才把它挖出来。”沈轻禅自豪地道。
“那里不是唐门的地盘么?”
“当然。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苏风沂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贞cao。”
用贞cao换取宝剑,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虽然前面的谈话已屡屡涉及闺房私密,听到这样坦然的告白,她还是骇然。手猛地一抖,差点将剑跌落在地。
“后来,”沈轻禅接着道,“我带着它到云梦谷去拜见慕容夫人,想要物归原主,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还说,既然这么辛苦才得到这柄剑,此剑非我莫属。她留我吃了一顿晚饭,还送给我一本剑谱。”
说这话时,她眼望窗外蓝天,倨傲的脸上露出向往崇敬之色:“虽然慕容夫人在江湖上的日子十分短暂,可她毕竟是百年武林中第一位名列榜首的女人。这一点,只怕我终生也做不到。”
苏风沂道:“那你可见过神医慕容?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轻禅摇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正是冬季,他正病着,不能见客。”
“子忻特别喜欢他。他的chuáng头上全是慕容无风的书。每个字的下面都做满了记号,都快被他揉碎了呢。”苏风沂捧着腮帮子,甜甜蜜蜜地道。
乍然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沈轻禅一愣,问道:“谁是子忻?”
“我的朋友,”苏风沂眼波流动,表qíng忽有一丝说不出的暧昧,“早晚我要嫁给他的。你看,他就在那个角落里行医,每天的这个时辰都在。”她拉着沈轻禅来到窗边,指着不远处大街上的一个灰衣人道。
沈轻禅看了半晌,不由得皱起了眉:“他看上去长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百看不厌!”
“不过,他是做哪行的?在这么乱的大街上摆摊,难道他没有固定的地方么?”
“哦,他是个江湖郎中……也就是游医。”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一天能挣十五两银子呢!”
“他的腿受过伤么?为什么走路要用手杖?”
“真的跛得很厉害么?我怎么不觉得……”苏风沂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好早就认识了,很偶然。——他对我可好了。”
“可是,天这么晴朗,又不热,他为什么要戴这么大一顶帷帽?”
“啊,这个……他的鼻子有毛病。一闻到奇怪的东西就会打喷嚏。”免得她问个没完,苏风沂gān脆一次xing全部jiāo待,“他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他不吃鱼、虾、蟹、蛋;不吃huáng豆、花生、芝麻;不吃葱、蒜、辣椒、胡椒;不吃核桃、杏仁、榛子、栗子;不吃苘蒿、芫荽、蘑菇、芹菜;不吃橘子、萝卜、西瓜。不喝冷水。不吃ròu。”
“你不如gān脆告诉我他能吃些什么,只怕还省些脑子。”
“剩下的一般都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