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先答应嘛。”
尚睿眉毛轻抬,揶揄道:“你都知道君无戏言。倘若是先答应你,万一你要朕把头给你当球踢,那岂不朕也只能认了。”
菁潭忙道:“不是!不是的!”一下子就急得涨红了脸,摆手解释。尚睿看在眼中更是笑出声来。
却听皇后淡然道:“皇上身为天下之主,可开不得如此的玩笑。”
尚睿却没恼淡然笑笑,对菁潭道:“说罢。要金山的话朕都给。”眼内盛满了溺宠。
“菁潭可不可以不用九叔来称呼皇上。”菁潭吞吞吐吐。
“那你要叫什么?”尚睿一时有些迷惑。
菁潭瞅了瞅周围的人,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皇后会意,辞道:“臣妾觉得外面的风有些凉,请皇上允许臣妾告退。”说完,深施一礼就准备起身离开。她同样身为女人,又怎么会看不懂这位郡主的心意。
尚睿好奇菁潭的要求,“潭儿你说罢,皇后不是外人。”然后轻轻地抓住皇后的手。皇后面色倏然就绯红。
她就算于自己的妗德宫都少有与尚睿在人前有如此的亲密的举动,何况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御花园。可惜,她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拂了皇帝的意思,于是进退两难。
再看尚睿一副悠然自得的表qíng,就是吃准了潇湘的这种心态。
其实他内心是有苦衷的,自从中毒以后,潇湘一直避着自己,若非今天借着菁潭的借口,她恐怕也不会前来。
面前两人的举动与心间千回百转的思绪并没有落入菁潭眼中,她只是垂下头去,踌躇了稍许,“叫……叫,尚睿呀。”
众人大惊。
连那只被尚睿握住的纤白素手也不易被人地察觉微微颤了一下。皇后一瞬间有些恍惚了,尚睿这二字,有多少年没有听过了。在胸中低吟过十年却未叫出的名字,今日在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口中再次听见。
尚睿趁她失神,顺势又拉到回到坐上。皇后突觉手掌一轻,尚睿已经松开了手。方才是尽力想挣脱,而此刻再伴着那个作为禁讳的名字,却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菁潭身后的女官,惊慌失措地伏地叩首道:“望皇上看在我们郡主年幼无知,奴婢等人愿代郡主以死受罚。”随即其他人也一起跪下,她们本是一起从南疆陪同菁潭进宫的。
在场也许最悠然地却是尚睿自己。
“尚睿……”他没有理会跪地的一gān人,单手支颐,撑在凉亭的桌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自己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在回味什么,忽而嘿嘿一笑,“好久没听人叫过了,还挺怀念的。”笑声之后,唇边却浮起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笑容。
“潭儿啊,你莫要嫌朕小气,不答应你,而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明白么?”他起身凝视着这个侄女,。玉啄一般jīng致的脸蛋上带着未脱稚气的粉嫩色。
“可是……”菁潭看到尚睿神qíng忽然就冷俊起来,顿觉有些委屈,咬着下唇,眉毛皱在一起,眼眶微红。
“郡主!快向皇上认错!!”那女官想必一直作着菁潭的教习,口气严厉了起来。即使如此也依然伏首不敢抬头。
菁潭极不qíng愿地缓缓跪下,扁着嘴,qiáng忍之下眼泪还是冒了出来。
“皇上,”皇后起身相劝,“菁潭郡主……”
尚睿抬手止住她的话,并未让她说下去便起身离开,几步之后,道:“你们其他人起来罢,让她一个人跪着。”说话时负着手,也未回头。
后来的几个时辰,御花园的海棠林中的空地仿佛有了瘟疫般的,倘若因为办事要从那里经过,也尽量绕道而行。
宫女小云隔的远远的瞧了一眼就匆匆回了妗德宫。
“还跪着么?”皇后问。
“回娘娘的话,还一个人跪着呢,一直哭。”
皇后幽幽轻叹,思忖着:这已经三个时辰了,连水都没人敢送过去,眼见天要黑了,云又压的极低象是要下雨的样子,怕是这样跪出病来,心疼的还是尚睿自己。
于是命人去做些吃的,亲自送去。
到御花园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雨越下越大,落在伞面上劈劈啪啪的。四周一片漆黑,太监门在前面掌着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提醒着:“娘娘,这里有水坑。”“娘娘,这里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