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瑾玉上浸透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前他会用一种淡然的表qíng说,“我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碧玉,玉还在这里,却是什么让他忽然就改变了?
夜里入寝前,荷香端水来让她洗脸,手刚一碰到盆里的水,就立刻缩了回来。荷香以为是水烫,便自己试了试,水温却是刚好。
再看夏月烧的通红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她晚时用手盅了几大盆“芍莱”的叶汁,明日拿来和药丸。那芍莱格外辣手,路过都能把人眼泪熏出来,何况手泡在里面一两个时辰。
“小姐……”荷香潸然,“以后这种事qíng还是我来做。”
夏月将手背了过去,笑笑,“这可不行,你做饭、我和药是分配好的,这么多伙计等着吃饭,他们食量大又挑剔,和你换的话我多划不来。”
冰窖里存的冰要么是用来给一些药材降温的,要么是卖给病人下药的,也不能随便用。于是,夏月糙糙用凉水泡了泡手,就催促荷香去睡。
夜里,手只能留在被子外面,火辣辣地烧了一夜。
永安十一年十月,南域襄王尉尚仁起兵,以先帝遗照讨伐当今天子。
在南域做药材生意的舅舅陈惬也匆匆地赶回了京城。
他是个四处闯dàng过,见识很广的人,所以夏月空下来就喜欢坐在店铺里听他聊天,螺山的白茶,蓝田山的美玉,青芜的逡砚,益州的山水……
眼见到祭祀保生大帝日子。保生大帝又名吴本真君,是专门掌管医疾疗伤的天人,被大夫药馆奉为上神。每年在颐山的真武庙都有热闹的偈祖祭拜的仪式。
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夏月只和舅母同起去。
哪知道当天清早起chuáng,却发现下雪了。
帝京今年的初雪,在寒冷了多日以后才姗姗来迟。
离安国寺还有一里开外的地方,就发现人全堵在大路上过不去了,拦路的都是金甲批身,手扶长枪的禁军。
“是太后她老人家来庙里上香了。”
“没准是南域战事不好来求真君的。”
“难道是皇上病了?”
“肯定是求长命百岁的。”
人群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很小声既能消磨时间又能不让那些禁军听见。见舅母也参与到话题中,夏月觉得无趣极了。
“荷香,你跟舅母说我去那边林子里走走,好了来叫我。”没等荷香回话,她就朝树林里走去,步子很快象是从一个窒息的氛围中逃脱出来的。
只下了一夜的雪就积了厚厚一层,雪比早些时候小了许多可以不撑伞。
脚底踏着“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起,还有系在腰带上的那个银铃的清脆碰撞渐渐让心qíng又舒缓起来。不知觉已经见不到那边的人影,能看见树林深出真武庙的高墙了。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是一块空地,地上的雪已经被打扫过,堆在四周。它没有了树枝的遮拦,光线也比周围明亮许多。
空地正中有个挺拔的青色身影背对着夏月负手而立,他凝视着空地中央的石桌有些入神,而那桌子上除开一层白雪以外并无他物。
夏月好奇地向前再迈了半步,脚下又是咯吱一下。
他听见响动,立刻警惕地转过身。
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的脸,心“嘭”地一声,激动地跳跃起来。
“子瑾!”她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眼眶也开始湿润,刚要朝他跑去,却被雪袢住重重地摔到在地。
他走近,蹲下身伸手扶她,“摔着了吗?”
夏月抬头看他,摇头见已泪如泉涌。
他愣了稍许,用指尖轻轻地接住那沿着嫣然的脸颊滑落的泪滴,放在嘴了尝了尝,“你是这雪中的仙子?”他很小的时候听过老妇人们关于颐山山林里时时出没的山鬼与雪仙的传说,此刻居然真的有些恍惚了。
缓缓动作间,淡淡的香气就从他袖子里泛了出来,若隐若现地在空气中出没。
接着,托起夏月的下巴迅速地俯下脸用唇封住她的嘴。热烈而让人窒息。
他的唇和他的手指一样温暖。
身旁的微风chuī起雪花带过脸庞,有些粘在她的睫毛上,受到两人呼吸的热气便化做水滴掉在她灼热发烫的双颊上异常冰凉。
夏月心中一惊,恢复了神志,顿觉疑惑,随即推开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