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恋_作者:木浮生(34)

  子瑾突然对调头说:“还的麻烦周叔你张罗,我和月儿要成亲了。”

  说完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恍然一怔,他们瞧了瞧我,再瞧瞧子瑾。我也没有反驳,埋着头扒饭,想把手缩回来却抵不过他的力道。

  桌面下的一切,他们均看在眼里,一齐会心地笑了。

  最近的吉日便是明天。虽说三书六礼来不及,但是凤冠霞披,婚宴花轿都准备妥当。子瑾听完喜喜地应了。

  四月初八,半夜就起了。铃青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帮忙。喜袍红艳艳地铺在chuáng榻上。大家忙里忙外的,子瑾想偷偷溜进来。

  荷香忙把他拦门口“,没有拜堂就不能看!”

  看好了时辰,被婆子背进了花轿。虽然本来就住在一起但轿子按规矩也得摆个样子在郡街上转了一圈才进家。

  下轿牵者喜球的红绸被他带着进堂,上堂供的是爹娘的灵牌。

  三拜后礼成。

  才作稍许,就听见荷香在门外戏他说:“少爷,你这么急,酒都没吃完就跑了?”

  子瑾没有接话,想来也是和蔼地笑了笑,推门进来。渐进的熟悉脚步声竟然让我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心跳一点一点地加快。

  他走到榻前,然后拿起喜盘上系了绸子的秤杆缓缓地挑看盖头。喜帕一滑掉了下来。

  我抬头看他,也是一身红衫,连发上的绶带也换成了红色。他本来就酒量不大,喝了一点俊秀的脸蛋就熏染一片,显得更加好看。

  子瑾用指腹拂过我的脸说:“这一刻,我等了十二年。”

  ……

  我枕着他的手臂,看着他还缠着白纱的胸口,我用手小心地贴在上面怯怯地说:“还疼吗?”

  他淡定地摇摇头,笑眼弯成两条好看的弧线。

  “明早,我们给爹娘上了坟就走。”

  我不由地在他怀里一慌:“去哪里?”问了后才觉得多余,他毕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子瑾,他还是南域义军的襄南王。于是睫毛垂下来,难免有些失落。

  他好似看穿我的心思,说道:“去益州。”接着又弯起了眼睛,望着帐顶像是在幻想着什么美好的事qíng。

  益州?我翻然想到,那是我曾羡慕过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在益州开肆买酒,相守终老。他大概来寻我的时候就已经jiāo代好军中的一切,不打算再回去。放弃了家仇国恨,放弃了皇权野心,仅仅是为了我。

  他又说:“我不过是三叔的一张正名的旗号,不回去也罢。“

  心底渐渐被湿润覆盖,不禁伸出手将他的腰环住,然后卷缩在他怀中。一串举动又惹得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在爹娘坟前,他斟了三杯酒,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待月儿好,请二老放心。”

  闵府外格外地平静。

  将房地一切留给荷香,托她照看周叔。可是楚仲与留在郡外的七、八个贴身侍卫无论如何也辞不掉。他说至少得把我们送到益州安了家才放心。

  于是,我们一行人买了驾牛车让我换上男装,快马南行。难的是去益州必经雍州混乱的战后之地。

  乱世中的血腥残酷一一直白地呈现于眼前,让我们每个人的心绪日渐低落。

  第18章

  “蹋、蹋”的马蹄声拌着牛车骨碌地转动,在驿道上分外响亮。

  这已经是进雍州地面的第三天。日头渐渐移到头顶,天上没有一丝云,初夏火辣辣的阳光毫无阻挡地倾泻下来,让车蓬里蒸得透不过气。子瑾最初要与楚仲一同驾马,却被我拉住威胁道:“你骑我也骑。”

  他笑:“你男人哪有那么娇气。”我又羞又恼,自从在客栈里与人学到“你男人”这个词,他就一直自豪地挂在嘴边,话也多了起来。

  我掀开车帘看了看前头的子瑾。道两旁光秃秃的田地,热làng蒸腾,好不容易路过几株老杨树,便在yīn凉下就此打尖。

  下车时,脚落在糙丛中忽然踢不一个白生生的骷髅头,我猛地叫了一声。子瑾与楚仲同时拔剑奔来。低头细看,只见乱糙中,触目惊心地散卧着好几具腐烂的尸体。不知是战死还是饿死、病死的。我忙捂住嘴,别开脸。不想又在几块乱石中看到一堆人骨。心中阵阵发酸。子瑾却怔怔地盯这那堆东西,申请闪烁,漂浮不定。

  忽然,前方传来男人的吆喝和妇女的恸哭,还夹着幼儿的号啕。顺声望去是前面土丘后侧的一度土地庙,楚仲立刻带着两个人打马前去。子瑾护住我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