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介远本来不算好看的脸色更差了,红英在一旁却是眼皮直跳,这些瘀痕还很新鲜,该是刚刚混乱之时那些丫头婆子弄上去的,现在佟锦一句话没说,就把这罪名栽到了二姑娘头上。
佟锦的话却还没说完,一抹脸上的液体,顿时现出一张血污不堪的小脸,瞅着分外可怜,她呜咽道:“女儿愿意禁足,像今天一样不给饭吃也行,爹爹,爹爹……”
佟介远的脸色彻底沉下,他也看清了佟锦身上穿的,竟是府里三等丫头才穿的衣服,顿时一种既怒,又火,还带着丝丝痛意的qíng绪烧上心田!
“竟敢……如此放肆!”
这话佟介远是对着柳氏说的,柳氏垂下眼帘,面无表qíng地朝红英道:“还不带大小姐去梳洗,顺便检查伤势!”
红英惨白着脸就去拉佟锦,佟锦却尖叫一声,“爹爹救我!”
佟介远怒道:“你还敢动手!”
红英吓得手上一哆嗦,抬眼看向柳氏。
柳氏脸色沉沉的扫她一眼,“叫玉帛过来,我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英不敢看向佟介远,转身去了,柳氏再次说道:“老爷,进屋吧,夜里风凉。”
佟介远凝视柳氏一阵,又回头看了佟锦一眼,终是转身进了堂屋。柳氏则脚下微顿,轻声朝佟锦说了句:“倒是小瞧了你。”
佟锦只当没听到,低头跟着进屋,路上用衣袖将脸上血渍蹭去大半,进屋便道:“爹爹别责罚妹妹,免得妹妹以为爹爹出尔反尔,女儿其实没怎么样,就是害怕,才大胆惊扰了爹爹。”
佟介远也才记起自己曾给了佟玉帛打人的权利,不由心中更恼,觉得佟玉帛太不懂事。
柳氏一直盯着佟锦看,突然说了句:“你流了这么多血,到底伤在哪了?”
佟介远也望过来,“伤得到底如何?”
佟锦一下子紧张起来,两手手指绞在一起,半天,下定了决心似地跪到堂中,嚅嚅地道:“爹爹,女儿骗了你。”
“妹妹的确是打了我,但我头上没受伤,也没流血,是我来这的时候守门婆子不让我见您,我一心急,就想了歪路,这血是……是猪血……”
柳氏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原本我还信你,责怪玉帛行事莽撞,可现在,我倒不知该不该信你了。”
佟锦嗫嗫地低下头,“女儿错了……”
佟介远突地有点心烦,指着佟锦没有放下的袖子问:“那身上的伤呢?也是你自己弄的?”
佟锦连忙摆手,“不是,除了这血,女儿所说句句属实,不怕您找妹妹来对证!”
正说到这里,佟玉帛一脸怒色由外而入,见到佟锦火气顿发,举手便打!
“住手!”
“玉帛住手!”
佟介远与柳氏同时开口,佟玉帛恨恨地放下手,回身扑到柳氏怀中,“娘,你要为我做主,姐姐她好吃懒做还要诬我打她,实在太可恶了!”
柳氏轻拍着佟玉帛的后背,淡淡地道:“她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与你爹爹说清楚。”
佟玉帛恨极地盯着佟锦,“我哪知道什么伤?我只知道在采薇园我没碰她一个指头,好吃好喝的让她歇着,结果半夜她偷跑出来,不知目的为何地跑来向父亲哭诉!佟锦!”她指着佟锦,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在父亲面前这样害我!”
佟介远看着佟玉帛和佟锦,眼中带着疑虑,柳氏适时道:“清秋、兰芝,你们姑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兰芝当即点头,“老爷,二姑娘说的句句属实,姑娘还吩咐我们要把大小姐当她一样服侍,姑娘的命令,婢子们不敢有违。”
清秋在旁也是点头,柳氏轻吁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与佟锦道:“锦娘,你说说吧,你不惜弄伤自己也要赖上玉帛,目的是为了什么?”
佟锦只是流泪,“妹妹能找到证人,我却找不到,只看父亲如何断定吧。”
佟介远有些气躁,一边是有证人又有柳氏支持的佟玉帛,一边是有“事实”又骗了人的佟锦,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信哪个,只觉得自己调回京这几年真是倒霉透了,少了战场上的杀伐快意不说,竟连这种jī毛蒜皮的内宅事也要他来主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