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寂静的几乎连呼吸都不闻,就在僵持之间,伍淳风大步走上前来,对着王宝珍道:“这院子里的鬼魂我已经驱逐gān净了,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冤鬼作祟。至于三小姐,刚才那鬼魂被我bī出来,一时逃不出去,就附在了她身上,好在我一番作法才救了小姐的xing命,终究得罪了。”
王宝珍闻言,不由看向谢香,露出征询的神qíng。
现在不能发作,一定要忍住,谢香忍着忍着几乎把牙齿咬出血来,浑身发颤,好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就在刚才我还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幸好道长及时伸出援手,否则我真有xing命之忧。”说到这里,她几乎把伍淳风恨到了骨子里。
伍淳风则满面虚怀若谷,压根就没有丝毫心虚之意,如果今天他按照谢香所说的做,等于彻底得罪了江小楼。谢香固然不好惹,可江小楼却是个女疯子,什么事qíng都办得出来,他当然会自己衡量。
谢香胸口不住起伏,发髻上的钗环轻微抖动着,像是在qiáng忍怒气。走的时候,偏巧身子发软,竟然在门槛上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láng狈地趴在了地上,引起了身后的婢女、妈妈们一阵窃笑。谢香又急又怒,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却没有法子,只能怒喝一声:“还不扶我起来!”随后便在婢女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回去了。
等到平静的院子恢复如常,郦雪凝才忍不住笑出声:“小楼,你这样做也实在是太缺德了。”
江小楼嫣然一笑:“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我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并没有过度的为难她。她若是识趣,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的话,下一回就不会这样简单了。”
郦雪凝唇际是浅淡温柔的笑容:“只怕她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江小楼眼睛眨了眨,笑容含着明亮的光辉:“雪凝你也太过多虑了,我既然敢这样做就不怕她来报复。相反我正闲得恨,巴不得有人来给我练练手。”
郦雪凝不由不佩服江小楼,虽然谢连城将此事jiāo给了她全权处理,但她不可以下手太重,这样会伤了谢家人的心,也不可以下手太轻,那样对谢香没有丝毫的警示作用。今天谢香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却又不得不承认伍淳风是一个有高深道法的人,想必憋了一肚子火,没有什么能让一个装神弄鬼的人自食恶果更有意思了。
谢连城正在他的书房里看帐本,怀安快步走了进来,绘生绘色地将画楼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谢连城手中的帐本一顿,疏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发出幽谭般的光泽:“三妹妹就这样算了吗?”
“是,三小姐满身都是jī血,还不停的说道长是如何灵验,那模样别提多可笑了!奴才在谢府这么多年,素来看见三小姐chūn风得意、嚣张跋扈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láng狈,真是……真是笑的人牙都掉光了!”他这样说完,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住了口,悄悄看向了谢连城。
事实上这个家中喜欢谢香的人并不多,因为她对下人十分的刻薄,而对于家里的其他主人,她却是用尽了一切的方法去谄媚。这样一个人根本得不到众人真心的尊敬和爱护,所以怀安不自觉就把心里话都倒豆子一般说全乎了。
谢连城并没有生气,他眼中的光彩骤起,潋滟着深深的笑意:“三妹这种个xing,如果再不教训一下,迟早要闯出大祸来,如今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对她是好事。”
怀安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小声地道:“大少爷,四小姐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了,您真的不见她吗?”
谢连城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沙漏,谢瑜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已经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此刻阳光直直照在院子里,想必她已经站不住了。他又翻开了一页账本:“去请四小姐进来吧。”
怀安出去吩咐了一声,便立刻回转来替谢连城研磨,眼睛还滴溜溜的转着。谢连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眸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怀安笑道:“奴才是替大少爷开心。”
谢连城清俊的容颜浮现起一丝惊讶:“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怀安忍不住道:“自从江小姐来到咱们府上,大少爷的心qíng似乎很好。”
谢连城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目光瞬间变得冷淡:“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混帐的话,就收拾铺盖卷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