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作者:书归(54)

2016-11-02 书归 甜宠文

  齐昱垂眼瞧着温彦之,温和笑道:“李庚年去烧水了,温舍人不必担心了,坐罢。”又向外头道:“龚主事也去歇着罢,没甚么事了。”

  温彦之这时才想起方才自己是在怄什么来。

  ——温舍人。龚主事。

  哎。

  好等了一会儿,李庚年同几个兵部的亲随抬了大木桶放到里间,倒入三铁锅烧开的热水,又从井里兑了几桶凉的进去,齐昱见着水温合适了,便说:“那本官先沐浴。”

  温彦之便跟在李庚年等湿漉漉的几个亲随身后,一齐要走出去。齐昱忽然在画屏后唤他:“温舍人。”

  温彦之一惊,连忙折回来:“在。”

  画屏后传来水波晃动之声,须臾,齐昱的声音沉沉传来:“你留下。”

  ——留留留下?

  温彦之愣住,只得答:“是。”

  李庚年领了众亲随告退,反手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一时之间,温彦之低头靠墙立着,齐昱在屏风后沐浴,屋内只剩了两人。两相无话,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同时开口:“皇上您……”

  “温舍人……”

  又都顿住。过了会儿,又同时开口:

  “朕——”

  “微臣——”

  随即又沉默了。

  温彦之舔舔嘴唇,道:“微臣给皇上泡些热茶。”

  “不用,”齐昱的声音从画屏后稳稳传来,“夜里更深,喝多了茶水反倒不好。”

  他将身子往水里更沉了沉,总算是舒缓了几分方才的紧张,想起那禅房的qíng形,此时此刻竟然闷声笑了出来。

  他想起来的路上自己曾在马车里赌咒温彦之,要老天开眼,下bào雨雷电折磨温彦之,以报自己之苦。倒也奇怪了,老天爷说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还劈错了屋子,不是瞧错了罢?开的这是哪只眼?他齐昱是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啊,作什么要挨劈?

  “温彦之,”齐昱忽而玩笑问道,“不是你赌了甚么天打雷劈的咒罢,怎这天火专捡了朕劈?”

  “微臣岂敢!”温彦之咚地跪下,急急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万死不能做。禅房之事皆因此处山间多云雨,水汽充沛易生雷电,皆是万法自然,并无鬼神之说,还望皇上明察!”

  齐昱好笑:“行了行了,起来罢。你这人,着实不会开玩笑,竟讲这一通大道理。”

  温彦之讷讷地站起来:“谢皇上。微臣虽则愚钝,可皇上真龙之体,万万开不得玩笑。”

  “嗯,朕知道了。”齐昱感觉泡得差不多,正待要起了,一看手边却没有巾帕,想来是方才走到外间的时候放在了桌上,便问:“温舍人,你瞧瞧外间桌上可有朕的巾帕?”

  温彦之抬头瞧去,果然见一条jīng致的巾帕正放在桌上,“禀皇上,有。”

  齐昱笑道:“劳烦温舍人,替朕搭在画屏上。”

  ☆、第29章【呆子睡觉甚老实】

  温彦之小心拿起巾帕,走到画屏外边,抬手将巾帕搭了上去,随即连忙掉回头又站回最靠外面的墙角去。

  画屏另侧水声渐大,不一会儿齐昱已擦gān了穿戴好走出来,乌黑的发尽数披着,湿润地贴在脖颈上,抬头见温彦之正勾了脖子立在墙角里,好笑:“温舍人,来坐罢。”

  温彦之闻言转身,见齐昱正好坐在桌边,用巾帕擦头发,身上衣物尽是素色,撇下了金丝银线盘龙绣凤,整个人竟像剥掉了一层透明的光晕,却生出别样一番神采。他晃了晃神,道:“皇上万金之躯,微臣不敢叨扰,既然皇上已擦洗好,亦不用微臣伺候,微臣便先行告退。”说罢当即就要走。

  齐昱笑了一声,“站住。”

  温彦之便站住,垂首。

  齐昱道:“朕留你下来,不是要你伺候,是为了找人说话,你急着走,是不想同朕言语?”

  温彦之连忙摇头:“微臣不敢。”

  “一路行来便没听你说甚么话,你是生气?”齐昱眸色深邃地看着他,“你是怪朕没有寻到云珠?”

  温彦之苦笑:“微臣不敢,皇上乃一国之君,言出必行,答应帮微臣寻找云珠,已是莫大恩惠,微臣不敢求多,如今只一味祈祷云珠吉人自有天相,能顺利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