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军鼓再击,燕军趁胜追击,朝廷兵马溃不成军。
李景隆并未随大军主力撤走,而是断后与追上来的燕军拼杀。
手起剑落,剑上似长了眼睛一般。而他的目光却贪恋地望着远方那道白色的衣影。
“公子!”银蝶急得大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看着燕王妃。
锦曦的白袍像面旗帜,所到披靡,黑发在空中飞舞,美丽得像仙子。朱棣凤目中盈满相思,银枪一摆,拍拍墨影喊道:“快!”
墨影长嘶,扬开四蹄奔向锦曦。
只是一口气撑着她,要击败李景隆,要为十七报仇,要见朱棣。锦曦斗志前所未有的qiáng盛。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念。这种信念能支撑着人用最难以想象的意志突破极限。
跨下驭剑嗅到了墨影的味道,兴奋的直往前冲。锦曦被它带着离朱棣越来越近,一抹笑容在脸上绽开。
一色的神驹如墨,一色的白衣飘飘。
李景隆怔怔的瞧着,剑凭着直觉拼杀。他看着锦曦挥剑如雨,朱棣银枪挑飞挡路的士兵,两人越靠越近。像两颗闪亮的流星蓦地撞在一处,激起耀眼夺目的光。
锦曦飞身跃起,宽袍舞开,像一朵怒放的白jú。
他看着朱棣大笑着伸开双臂接着她。看她绽出最灿烂的笑脸,仿佛这里不是战场,没有两军对垒,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朱棣。
为了他是吗?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嘴里冒着苦水,恨意从心底扭曲着身体钻进了脑子。“朱棣!我必将集结大军再同你一战!”
他的声音愤怒而yīn骘。策马回头,长剑如镰,所到之处燕军如割糙般纷纷倒下。这般诡异的场面让燕军胆寒,他的话像重乌云死死地压在众人头顶。
“哈哈!景隆可要快点!别等本王杀过来你的大军还在路上!”朱棣慡朗的笑声击碎了这层yīn云。
燕军狂追四十里,歼敌十万多人,取得了北平保护战的完全胜利。
锦曦靠在朱棣怀中看着这一幕。兴奋得说:“朱棣,咱们以少胜多,实力又增qiáng了,你看,缴获多少锚重,还有归降的士兵!”
“怎么甲胄不穿就上战场?”朱棣眉却皱着,沉着脸责备道。
锦曦招起头看他,眼睛慢慢浮上一层水气,张口正要告诉他十七没了。一口血就喷在朱棣银甲上。胸口椎心的痛像无数的竹签□去,□时还带着细竹丝戳在柔嫩的ròu里,轻轻动一下都痛得吸气。她听到朱棣惊恐地连声喊她,却再无力回答。
“王爷,王妃是忧思过度,且脱力疲惫所致!”大夫把过脉后这样回答。
朱棣眉心紧皱,目光深沉。他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大夫有点忐忑不安,不知该留该走。
朱高炽告诉他锦曦曾与李景隆相斗一场,场面血腥之极。第二日回转脸色便不好看。是李景隆又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吗?不会,朱棣肯定李景隆再狡猾再心狠也不会伤了锦曦。他望着锦曦手上的兰戒出神。他没有取下它,他知道,锦曦的用意。“锦曦,我满足你的愿望,你便再不会戴它,带着这仇恨了吧。”
朱棣想起燕十七,轻叹一声,或者是锦曦太过伤心,又没休息好才会这样。他回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白衣,你留下。”
尹白衣低声答道:“是,王爷!”
“我俩去喝一杯怎样?”
尹白衣抬起头,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他不知道燕王叫他留下只为了喝杯酒。“好。”
朱棣走到chuáng前为锦曦捻了捻棉被,叮嘱侍女和三个儿子小心看护锦曦,目光温柔掠过她没有血色的脸,那排黑凤翎一样的长睫在她眼脸处形成一道暗青,动也不动。朱棣黯然站起了身。
琴音水榭里火盆烧得正旺。酒烫得正是时候。朱棣慢慢饮下。
尹白衣也没有说话,陪着朱棣喝。
“很多年前,我与景隆也是这样喝酒,那时,我就感觉他不是常人,又格外亲切。”朱棣沉浸在往事中。
“有时候,我觉得特别亏欠锦曦。看上去我似待她极好,可是她为了我总是面临着危险。在凤阳时我bī着她做我护卫,她却是以命相救。大婚的时候,我还故意捉弄她,结果中毒呕血的是她。父王召回病重的魏国公,结果锦曦难产,她生高炽的时候可顺了,还自己拎起高炽给了他一巴掌。如今我在北平起兵靖难,病倒在chuáng上的还是她。我……我定下的计谋再好,还是置锦曦于危险之中。我凭什么以为万事无忧,她就没有危险……是我把锦曦扔在这里,让城中无大将,让她独自面对,还让十七……”朱棣凤目含泪,他转开头仰头饮下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