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气得胸膛又一阵起伏,想想要是有个万一也只能如此,闷声不说话了。
“你想知道是谁想杀你对么?”沉默片刻后锦曦问道。
“对。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还停留在这里。”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他们找来为止。”朱棣一点不急。
锦曦叹了口气:“那我希望他们早点来,早点走。”
朱棣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是学武之人,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
“你为什么有?”坑小,锦曦与朱棣几乎靠在一起,她不好意思地朝旁边移动。
朱棣伸手搂住她低喝道:“别动!我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来。”
锦曦只好不动,听他轻声说道:“幼时父皇教我们,每天出城健步,跟着马跑,不行就用鞭子抽,每天寅时就要起chuáng,久了,骑在马上睡着也不会倒。坐在书案前拿着笔,睡着笔也不会掉,还不会发出鼾声。”
“那你不是很惨!肯定挨打最多。”
“不,太子与二皇兄挨打最多,因为,我每次都跟着他们,不会跑在第一,也不会跑在最后。而太子与二皇兄人人都想争第一……众人嘱目的焦点会是他们。”
锦曦侧头看去,朱棣的侧脸在光影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他的嘴梭角分明,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线条牵起,像是带着笑意。锦曦想,就是那双眼睛不一样。
太子殿下的眉眼与秦王殿下的眉眼都很相似,都是那种卧蚕眉丹凤眼。燕王却是剑眉单凤眼,长长的斜飞入鬓角似的。比起太子秦王,燕王身上似乎更多了一重凌厉,就从他那双眼睛里,哪怕是同样的目光,他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压力,像是在蔑视一切。她清楚地记得他背对着太子殿下与秦王殿下凤目微张时眼中透出的冷然寒光。
“……父皇对我很好,母后也是,虽然我长得并不像他们,父皇总是说我是他最有能力的儿子,母后总是夸我最有孝心……”
静静的树林,淡淡的光线,藤萝遮掩的地坑里,朱棣似乎忘记身处险地,不远处还摆放着一具尸体,他沉溺在儿时的回忆中。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就如同这个树林的上午一样,温和,恬淡,甘美。是宫里嫫嫫们抖着肥硕身躯迎面带来的rǔ香味,是小三保在他出城跟着马跑时偷偷塞进他衣袖荷包的鲜奶甜饼子。
朱棣的声音像是在呓语,比藤蔓间透进来的天光更轻柔。锦曦硬着身子不多会儿就觉得不耐,在他的话语声中慢慢放得柔软,依在他的肩上,安静地听他说。
锦曦能感觉到那种轻柔里带着的痛楚,心里涌出一股怜惜,突然就可怜起朱棣来。不过是接了个巡视赈灾的差事,就有小命不保的可能。“唉!”
“为什么叹气?非兰,我很怀念小三保做的牛ròu馅饼,没那些馅饼,父皇对我们的勤练我早撑不下去了。今天我似乎又闻到了那种香气……”朱棣微笑着说,他吞回了后半句话,对锦曦跟着他护着他让他觉得温暖。
锦曦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叹了口气道:“要是他们今天一天不来,我们就呆一天,两天不来,我们就在这里打dòng当老鼠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dòng……要是我们能打dòng,将来我们的儿子不也是老鼠?”朱棣轻声笑了起来。
锦曦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我是说我娶我的王妃,你娶你那表妹。”
锦曦转开脸,为自己的误解脸红。她心里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秀眉一扬,轻声对朱棣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比较忙,昨天忘更了。
青山yù诉温柔意(二)
锦曦转开脸,为自己的误解脸红。她心里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秀眉一扬,轻声对朱棣说:“来了。”
她吐出的气息温暖而芬芳,朱棣怔了怔,见锦曦如临大敌,将手掌放在面前土壁上一边感觉来人的脚步震动,一边向他比划着对方的人数。
来了十七个人,朱棣才看清她划下的数字,只听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个声音:“在这里!”
锦曦一抖,朱棣已紧紧握住她的肩。两人大气不也敢喘一口,缩成一团听见脚步声渐渐加重,不多会头顶前方已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