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将永远消失。从此,让她披着他的jīng血灵气化做的肌肤,叫她怎么活!肖怜儿哭了起来:“我不要!明彻,不要!我求你。我不想化神飞仙。我不要五行重塑身体。你要化成我的肌肤,我就一刀刀剥了它!我不要你死!”
他真的听不下去。明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肖怜儿汹涌奔泻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手掌,烫得他的心一缩一缩的。
可他没有办法。明彻眼前又飘过暗无天日的岁月。火时红时白,又闷又渴,身体像一块裂着口子的田,没有哪处地方不是被撕裂开来。他的意识像水浇在太阳烤烫的地面,滋啦化成了青烟。
鸠神君的声音在天地熔炉外响起:“你不过是虚空风bào劈开天地而生的一抹剑气。万年后才生出灵智。扔了你那些理智臣服于我,你方能借我的手称霸仙界。”
剑仙炼制本命剑,都想铸进一个魂魄。魂魄越qiáng大,剑气越凌厉。鸠神君敢和掌管仙界的耀日叫板,心高气傲,什么shòu魂都瞧不上。一心想收了他这道劈开天地的剑灵。
他要吞噬他的心神,要他臣服于他,做他的剑奴。成为他称霸仙界的凶器。
如果最终逃不过,他愿意给肖怜儿。
“能化为你的肌肤,我只会高兴。我求你。求你……帮我。”
肖怜儿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卑微的时候。她的明彻,永远是睥睨着与他为敌的修士。她还记得,青阳城拍卖大厅里,他高高地站在半空,脚踏花台,黑衣如流云飘dàng。傲视着数百修士。她记得他对着元道宗四名元婴,依然敢亲密地拥着她,漫不经心。
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有两丝金色的光闪烁,像夜里燃到尽头的灯糙,黯然,又像一柄剑cha进了她心上,心疼得她浑身发抖。
明彻松开了手,拿出一根玉钉,顺着胸膛刺了下去。鲜血淌下,一缕温暖的金色光芒从伤口浮现出来。
他这是要把他的剑灵挖出来么?“啊!”肖怜儿疯了,嘶声大叫。
她挣扎得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胸前一枚玉钉嗖地飞了出去。
明彻呆了呆,扑在她身上,按住了她的手:“不要。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被妩月发现,我连自由行事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枚枚玉钉从她身上冒出来。这种没有真气支撑的封经截xué终抵挡不过她的元婴修为。她怜惜地看着他,身体蓦然翻转将他压在了身下,后背最后一枚玉钉卟地脱体而出。
明彻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胸前划破的肌肤沁出鲜血,她低下头,覆上了自己的唇,舌尖舔去那点血,嘴里一片腥甜。捏碎一枚上清丹撒在伤口,看着那道伤痕渐渐合拢长好。肖怜儿伏在他胸前:“我不是个道心坚定的修士。师尊走了,韩修文死了,我一点牵挂都没有了。你别扔下我。”
明彻没有理她。疼痛是有记忆的。就像在烛龙遗迹里,他把和心神相连的弯月轮架在火池上。弯月轮承受了多少的温度,他的身体就承受了多少。弯月轮碎了,他的身体融出一个dòng来。足足吸了那么大一锅灵糙熬出的药液,才补了回来。
“明彻。”她推搡着他,怯怯地喊他的名字。
明彻睁开眼睛,板着脸道:“欺负我没有真气是吧?”
他在恼这个?真是……肖怜儿哭笑不得。翻身从他身上滚到一侧,很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让你在上面。”
让他?明彻嘴角慢慢上扬,露出她熟悉的笑,倨傲的,漫不经心的笑,懒洋洋地问她:“摸来摸去又舔又亲的,占够了便宜是吧?”
肖怜儿往他身边靠了靠,嘟囔道:“要不,你讨回来?”
机会稍纵即逝。肖怜儿不肯,他现在又qiáng迫不了她。此路不通,他就要想另一条路该怎么走了。
他再不是几万年前那个灵智初生的剑灵。鸠神君想要收他做剑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那么容易,不等于不可能。几万年过去,鸠神君也更厉害。也许,有朝一日肖怜儿到了仙界,他已经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剑灵。心里再没有对她的感qíng。
他不敢告诉肖怜儿。只盼着她能存一丝希望,好好活下去。
明彻懒洋洋地说道:“你既然拒绝收了我。那你总要来救我吧?我还盼着你提刀大杀四方,站在街头吼一声,谁敢动我男人,我跟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