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位作家说,改年少时的文字是不可以的,一个人凭什么认为,人后来积累的经验能打得过年少时的锐气?那不是自信,是愚昧。偶尔有些敬畏,相信天成,相信人在最好的状态里,不过是上天的一个工具。谁又能把牛ròu炖成驴ròu,让牡丹开成玫瑰?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在读大学,活得懒散天真,但又充满热qíng期待。从来容不下悲伤的结尾,那些受过的nüè,遭过的痛,也要在番外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弥补。之后,才渐渐明白,生活不会因为对你曾有过亏欠就在另外的方面有所厚待。感qíng也一样,求而得之的毕竟是少数。若是拿给现在的自己写,结局估计成了“千骨”奇冤的大悲剧了。
晓得心态之不同,修订时是分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伤筋动骨,改得面目全非。毕竟哪怕此文再幼稚可笑、漏dòng百出,但爱之纯粹、qíng之真切,估计我是再也难写出了。
这期间,听了大家很多的建议和疑问,为这个故事能够以我所认为的,更妥帖、更饱满的方式而呈现提供了很大帮助,再次表示感谢。你们的喜爱,你们所注入的幻想、信赖与感动,让书中的一切,成为更鲜活的存在。而能在这样一个曾穷尽我心血的故事中,与捧着书的你相遇,真是再好不过的事qíng。
关于新版新添加的番外,是一个四不像的小短篇。时隔日久,风格可能跟前文有些不搭,感qíng也不太到位。但谢天谢地看到最后,亲爱的你会发现,这个番外一点也没有画蛇添足。相对于前文来说它正是那隐约缺失的一环。只是一旦扣上,故事一不小心越发显得可怜可悲起来。
没什么太多可说的,要说的我都放在文里了。最后按照正常的后记步骤。谢谢读者编辑,谢谢阿尊,谢谢老师,谢谢支持帮助过我的朋友,谢谢亲爱的家人,谢谢代替果果陪伴着我的小猫乌圆。
看到读者留言说,人生不能重来,现实中错过的就是错过了,遗憾往往得不到补偿,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如花千骨那样,即便被伤到遍体鳞伤仍然心怀善意相信感qíng:又如同白子画那般,即便痛失所爱、悔恨到无以复加,却依旧没有止步不前,最终了却了今生的qíng意,也还尽了前世的亏欠。
心下不由欢喜。现实中的我,笨拙又不善言语,而这个,就是我想用文字表达的了。
番外遗神书(出书版第三版番外)
漫天大雪,天空是深深的苍蓝色。她拎着菜篮子去买菜,天并不算冷,凉凉的风拂着她脸上的面纱。
走出门没两步,就看见不远处的街道正中央躺了一个人,但那样子根本就不能称得上是人吧。他的衣袍比身下的白雪还要白,长发散开,如华丽的黑色绸缎流泻一地,仿佛是这水墨人间最浓重的一笔。
那人侧躺着,似是受了很重的伤,但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面貌。西蓝花、茄子、蒜苗、土豆……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怕自己一会儿记不清了。她小心地绕开路中间的那个人,避免踩到他的衣服和长发。
突然,一个东西袭来,她笨手笨脚,没能躲开,一团雪球正中脸上。隔壁的小宝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哈哈大笑着跑远了。她无奈地笑笑,擦净脸上的雪,继续往前走。旁边传来哭丧声,卖烧饼的张大夫说,花秀才昨晚死了,真可惜呢。她点点头,心里想,真可惜呢,然后递给张大夫一枝桔梗。
菜市场里的菜都很新鲜,满载而归的时候,她发现那个人还躺在路中央。街上的人从他身边来来去去,一个个都熟视无睹。
她他叹了口气,再次小心地绕开那个人,回到家里,做好了吃食,然后在院子里浇花。
她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曼陀罗、风信子、君子兰、木芙蓉、金盏jú、睡莲、三色堇、月见糙、珍珠梅……开了满满一院子,虽然品种繁多,但是错落有致,她的小竹屋在花团锦簇中显得格外雅致。
第二天,雪一点都没有化。她出门买菜,那个人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路过张大夫的烧饼摊前,张大夫喜滋滋地说,没想到花秀才昨天又活过来了呢,太好了。
她也开心起来,心想,太好了,然后递给张大夫一枝蔷薇。
回来后,她继续做饭,浇花。
一连五天,那个人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嫌他挡路,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他说,麻烦你死到别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