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把玩佛珠,席间的两个男人已经高谈阔论起来。尤其是陛下,他谈xing甚浓,不时哈哈大笑。她凝神静听时,不知怎地,觉得他很有点得意忘形——跟她记忆中那个谨小慎微的少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是不是因为太后死了,他内心深处所压抑的束缚被完全解除了,所以,就睥睨天下,惟我独尊?
她又看嘉蓝,他听的时候多,神qíng专注,但每每陛下讲到关键处,他总会非常神妙地接上去。看得出,他们对外面的天下大事都非常了解。
不知谈到一个什么话题,嘉蓝忽然随口道:“我这次进京,遇到叁王爷,他在甘露寺周围转悠,但又不是求佛,看样子,心事重重,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下别胜新婚8
水莲心里一震。
她忽然想起自己买下来的四合院。
就在甘露寺的旁边,chūn天的时候花树繁茂,冬天的时候白雪覆盖……
自己告诉过叁王爷这些吗??
是在越狱的路上对他讲的吗???
他去,可是在寻找什么??
……
陛下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水莲,这才淡淡的:“老叁自请做了镇西大将军,驻守边关,就连朕和水莲的大婚他也赶不回来了……”
嘉蓝道:“原来如此。叁王爷来的时候气色不太好,我曾替他把脉,所幸无恙。”
水莲没有接话,只是有些忧心忡忡,但究竟是担心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落花殿里,chūn色浓郁,jú花酒温得恰到好处,一桌子jīng致小菜尽善尽美。三杯淡酒下去,二人面上都有了红润之色。烛光盈盈,美人如玉,皇帝看着对面明眸皓齿的佳人,忽然有种错觉:这个女人和那个女魔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就像是人格分裂者或者梦游症者,清醒的时候是一个样子,昏睡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三分酒意,两分暧昧,水莲在这样的目光下很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陛下,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你会突然立我为贵妃?”
话音未落,她就后悔起来。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得了好处还卖乖?
他把酒杯放下,不动声色,看了她好几眼。她不知他真心假意,目光避开,又给他倒一杯酒:“陛下,不答也罢……”
他qiáng忍住笑意:“既然被你qiáng了,朕也要问你要个名分,是不是?”
她满面通红,恨不得有个地dòng钻进去。
“水莲,难道之前太后都没有告诉过你?”
她心里一震,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qíng,轻描淡写的:“太后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朕对你有所安排……”
她低低的:“是太后要我做贵妃吗?”
他自言自语:“为什么只说是做贵妃?为什么不gān脆就直接说做皇后?这样也懒得麻烦!现在可好了,只做贵妃?那以后怎么办?”
☆、小别胜新婚9
她不敢置信,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是太后!!!果然,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自己是太后党人——皇太后生前大权独揽,行事高深莫测,别说是她们这些稚嫩见识短浅的小宫女,就算是跟随她多年的心腹大臣,也常常不能揣摩圣意。
但是,在这之前,她真的丝毫不知qíng太后留下了这样的密旨——如果知道了,她铁定不会跑路。
在皇太后身边多年,近朱者赤,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为了保命,每一步,她自认为jīng心算计;殊不料,每一步却更是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察觉到她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大掌伸出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笑容还是那么慡朗:“虽然是太后指婚,可是,朕一直记得你那一饼之恩。这个贵妃,也是朕心甘qíng愿让你做的!”
一饼之恩!
“陛下,你可知,当初那张大饼是怎么来的?我那时才七八岁,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机灵?你想想,皇宫戒备何等森严,我在太后眼皮底下,可能轻易溜进关你的小黑屋吗???……太后,她从来没有真正希望你死掉……”
她说出惊天大秘密,可是,他却只是眉毛一耸,仿佛对此事并不感到震惊,只是轻轻摩挲她掌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