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时皇后派人邀请的时候,母子两就有了一些借口,诸般推托。
连续两三次之后,水莲也很少派人去请了。
心底,明镜似的。
这皇宫里,要做一个上下都欢迎的好人,是很难很难的。尤其是一个继母,在普通人家都不那么容易,何况是充满了yīn谋和血腥的宫廷里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凡事qíng,都要留三分余地。
她也无所谓。
因为,她还有许多要忙碌的事qíng。
临盆在即,皇帝比她还着急。
每天都要问一下,孩子的小衣服齐全没有?襁褓如何?怎么洗浴?如何伺候月子?奶妈如何安排?……
生过孩子的人才知道,为了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是需要怎样的千头万绪。
小人儿,需要太多的欢迎了。
他每天都很兴奋。
掐着日子盘算,就连上朝也没什么心思了,昔日熬夜处理奏折,日理万机的心qíng也被打扰了——熬不住啊!!!
对比起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人儿的期盼,那些奏折,简直枯燥得要命。
他亲自去检查大红襁褓,都是绣了丝线的。
金丝,银线,红的太阳,银白色的月亮……无数闪烁的漂亮的星星。
那个孩子,就像是上天送来的一个jīng灵。
他并非是第一次做父亲,可是,绝对是第一次一手一脚,一日一夜,亲自看着一个胎儿在母体里成长。
它每一次的胎动,打嗝,在肚子里的踢打……他比水莲更加清楚。
这一个傍晚,他陪着水莲在御花园里散步了。
临产了,产婆说,每天最好多走走,这样到时候,生孩子就不会那么痛苦。
☆、暗夜的亲昵28
临产了,产婆说,每天最好多走走,这样到时候,生孩子就不会那么痛苦。
所以,他每天把这个当作一项最必须的工作,按时完成。
那时,天气已经凉了。
gān冷的风,一阵一阵的。
走得一阵,皇帝看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红色,是被冷风chuī红的。他急忙紧了紧她身上的大氅:“水莲,要不,我们回去吧?天冷了,看样子,要下雪了……”
“再走一会儿吧。要多动动,孩子才舒服……”
她不由得抚摸自己的肚子。
女人啊,这时候,笨重的像一只企鹅,每每躺下去,翻一下身子都那么困难,就跟一只乌guī似的。
可是,女人,也是这个时候,才那么娇贵——比她做新娘子的时候更加娇贵,所到之处,人人都会礼让三分。
孩子在里面,也跟着享受一点儿这样的礼遇。
母亲走动得多,它也就更加活泼,长时间不动的话,孩子就不那么舒服。
这一日,她又分外的兴致勃勃,但是,走了一会儿,明显地感觉腿脚不那么灵便,也有点气喘心跳了。
皇帝将她扶着,正往回走,听到对面呼呼的声音,小孩子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跑来跑去。
一看到二人,孩子老远就停下来。
“参见父皇、母后!”
然后,站住。
眼神里都是戒备,手也悄悄地往回背着。
皇帝眼尖,早已看清楚,他拿的不知是个什么怪模怪样的玩意,若是换在以前,他肯定会狠狠地训斥他一顿。但是,这些日子,他已经很少训斥孩子了,淡淡的:“醇儿,这么晚了,你该去上了晚课就休息了。”
“儿臣遵命。”
崔云熙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看到皇帝在跟孩子说话,立即就跪下去了:“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皇帝奇道:“这孩子,他有什么罪?崔云熙,你为何如此紧张?”
崔云熙嗫嚅着:“臣妾是怕……怕醇儿又冒犯了皇后娘娘……”
水莲暗暗叹息了一声。
皇帝淡淡道:“你带醇儿回去,好好看着他。”
“是,臣妾遵命。”
☆、暗夜的亲昵29
这二人,急匆匆的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水莲才长叹一声。
“水莲,这是怎么了?”
她低低的:“陛下,我真不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醇儿会怎样……”
那是天生的敌人——在没有出世之前,他已经把他当成大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