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道:“量你也跑不了。”
“废话!”季英英提起裙子埋头就往茅厕冲了过去。
茅厕也分男女,门口仅用一席糙帘子遮挡。正因如此,对方并未料到季英英能跑到哪儿去。
季英英常年往来益州城都走这条道,经常在这间茶棚歇脚。跑离茶棚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想过犯傻往后面的开阔地跑。急步跑到茅厕旁边,季英英脚步一转,直冲向那株数人合抱的大huáng桷树。
“喂!你gān什么!”
就喊了一句话的工夫,季英英已经踩着树身突兀的树节往上攀。
等到那两人跑到树下时,她已经顺着huáng桷树其中一根粗壮的枝杆往上爬了几丈。蹭蹭地人就消失在繁茂的枝叶间。
策马围过来的蒙面人目瞪口呆。有人嘀咕声:“她属猴的啊?”
“上树!”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嚷了一声。先前来抓他的两人气极败坏地上了树。
季英英回头一看,爬的还挺快。她攀着树杆继续往上,一直爬到了树顶。季英英在树枝jiāo汇处坐稳了,折了根手指粗细的枝条,远眺着官道扯开嗓门大叫:“救命啊!有qiáng盗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又站在树梢高处,在平原上传得极远。
爬上树的两人到了这时,却只能有一个人往上爬。
季英英看着他上到脚下,狠狠地拿树枝抽了下去,继续用吃奶的劲大喊:“救命啊!”
树枝上带着绿叶,劈头盖脸地打下来,那人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气得腾出一手去抓。
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只需要灵活快速。季英英逗猴似地甩打着树枝,就是不让他抓到。
“该死!”树下骑在马上的为首之人仰头看得分明,知道被她这样叫喊着,官道上迟早会有过往的人听见,引来衙役就抓不到她了。他从马鞍处取了弓箭,大喝道,“你俩下来!”
上树的两人确实拿季英英没办法,听到命令下了树。看到首领张弓搭箭,禁不住说道:“头儿,不是说要活的?”
“死了也比放过她好!”首领拉弦如满月,微眯着眼指向季英英。
huáng桷树不知长了多少年,高达数十丈,枝繁叶茂。枝叶间一角白裙甚是打眼,却让人又瞄不准她的要害。
“你们几个去那边盯着,受伤摔下来能接就接着。”首领说完,松开了手指。箭嗖地离弦而出。
“救命啊!有qiáng盗啊!”季英英还在大叫,身边夺的一声,一枝箭钉在了身边的树上。她的心骤然冰凉。这些人不仅是要抓她,是要她的命啊。
她胆战心惊地往下面望去,大声喊道:“别放箭了,我下来!”
“哼。”首领不屑地放下了手里的弓箭,朝树上喊道,“下来!”
“好,我下来!”季英英嘴里应着,磨蹭着不动。
首领急了:“再不下来,我直接she死你!”
季英英咧开嘴就哭了起来:“腿吓软了!我会下来的,你别放箭啊!”她望着前方官道上有人驻足看了看,匆匆往城里折返,心里升起了希望。她一边朝下面喊着别杀我,同时解开了腰带将自己和树枝绑了起来。
“还不下来!我放箭了!”
回答他的是季英英的号陶大哭:“杨静渊,你这个混蛋!你把我一个人扔这儿,你这个混蛋!”
想要抓活的,又被她磨蹭的失去了耐心。这时,队中望风的人策马奔来:“头儿,城里有人骑马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守城的官兵,像是听到动静来救人的。”
首领一咬牙,举起弓箭朝季英英she了过去。哭声立停。风chuī过枝叶,首领看着一枝箭扎在了她背上:“走!”
一队人迅速上马朝出城的方向驰离,临走时,一人策马奔进茶棚,手起刀落,杀了茶棚士。回转身离开时,刀掠过柱子,茶棚轰然垮塌。
城里的方向快马驰来几个人,桑十四带着伴当跟在杨静渊,气得直骂他:“还好我在城门口的酒肆等你,季二娘出了事,看你怎么办?”
茶棚离城并不远,有人出城时听到了季英英的呼救声,返身就跑进了城,在城门口大声嚷嚷城外茶棚有女子喊救命。
杨静渊和桑十四在酒肆饮酒,恰巧听见。
杨静渊脑中一片空白。他望着前方那抹绿意,恨不得肋生双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