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一次要见王爷,伍默有点紧张。
提了药箱,跟在汪大人身后,伍默低头走进王爷的卧房。王爷没有在chuáng上,而是坐在桌边的软椅上。汪大人坐下,让王爷把手放在诊垫上,号脉。伍默垂首站在汪大人身后,等着指示。
汪大人认真号了脉之后很是纳闷,王爷的身体好得很啊?抬眼,他就见王爷一脸兴味地歪着脑袋在看伍默,汪大人先是一愣,接着会意地笑笑。刘淮渊对他眨眨眼,汪大人拿开手,装模作样地说:“伍默,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忘了拿针。”
伍默抬头,只见一位俊俏的男子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这就是王爷?他在心里皱眉,然后又低下头。汪大人起身微笑地走了,伍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抬头,刘淮渊索xing压低身子去看他的脸。对方是王爷,伍默再怎么不愿,也不能开口斥责,只能尽量压低脑袋,躲开对方的注视。
心知自己的举止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悦,刘淮渊直起身子:“坐下吧。”
伍默不动。“王爷,伍默仅是一名小小的医官。”
“既然你知我是王爷,那就要听命,坐下。”
伍默的眉头微微紧了一下,低头坐下。
刘淮渊仍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瞧了对方半天,他突然亲自倒了杯茶,推到了伍默的跟前:“昨晚天黑,我没瞧清楚,这下总算瞧清楚你长得什么样了。”伍默吃惊地抬眼,昨晚?
“昨晚你在林子里放了一只猫头鹰,是吧?”伍默点点头,眼里的防备撤下了,王爷一直看他是因为这个?
刘淮渊笑眯眯地指指那杯茶:“别紧张。我昨晚没看清你的模样,不过刚才你一进来,我就知道昨晚的人是你。”伍默拿起杯子,没有喝,下意识地又低了下头,王爷直勾勾的注视让他很不适应。
又看了伍默一会,刘淮渊问:“你何时到军中的?”
“三个月前。”
“今年多大了?”
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伍默才开口:“二十五。”
“二十五?真看不出来。”刘淮渊笑了,露出自己的一颗虎牙。这人比自己大了五岁,为何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刘淮渊摸摸脸,皇兄和桑韵的事同样也把他给催老了。对方一直低着头,刘淮渊有点着急,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何总要藏起来?
刘淮渊念头一转,伸出右手:“汪大人一直不来,默默,那你帮我瞧瞧吧。”伍默这次抬头了,愕然不已,王爷,叫他什么?
“默默,”刘淮渊吓死人不偿命地又喊了声,“帮我瞧瞧。”
伍默猛然站了起来,如见鬼一般脸色煞白地放下茶杯,转身落荒而逃。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纯粹是常人遇到危险后的第一反应。
摸摸脸,刘淮渊喃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
在医舍内捣糙药,伍默想到了五日前和王爷的那次见面。大不敬地逃了出来,他以为王爷会责罚他,可那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他在心慌之余又很是不解,王爷难道只是要看他是何模样吗?但,但王爷为何突然叫他“默默”。
他是孤儿,有记忆起就跟着乞丐在街上乞讨要饭,十二岁那年他有幸被药店的老板看上,成为学徒,这才摆脱了乞讨的生活。长这么大,没有人喊过他“默默”。王爷,为何要那么喊他?有点,不正经。回神,才发现糙药被他捣得太碎了,伍默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是小小的医官,对方是王爷,他只求王爷不要刁难他,让他能在军中发挥自己的所长。
静下心来专心捣药的伍默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也没有发现屋内的其他三名医官都被来人赶了出去,没有发现门被人轻声反锁上了。
刘淮渊轻手轻脚地走到一张木椅前坐下,饶有兴味地看前方那人认真地捣药。漂亮,真是漂亮,那晚天太黑,他看得不够清楚,可已经够让他的心怦怦乱跳了。五日前仔细瞧过后,他更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懊恼不已。军中有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他怎么就没发现呢?而且,认真的默默更漂亮。默默,在心里喊了几遍,刘淮渊自作多qíng地点点头,默默那天一定是害羞才逃了。
捣好一钵药,伍默倒入糙纸中,弯腰去拿新的药材。眼角的余光瞟到身后坐了一个人,他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