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嫁_作者:东篱菊隐(73)

2016-10-29 东篱菊隐

  冯小宝带我去的地方那叫一个远,饶是赶了马车也飞奔了很久,爬山的时候我脚都软了。

  这座大庙,可真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就如同前朝的高阳公主与那辩机和尚的做法如出一辙。果然,与公主府家的侍女好过脑袋就是不一样,能想到这样的地方。

  进了庙又是一阵左绕右绕终于到了一处掩映在参天大树后的禅室。

  待门推开看清里头的人时我真后悔来了。

  那张清清秀秀的脸白腻的小手和脸蛋不是我爹那三房是谁。这个世道怎地能如此考验我的定力!

  门内的人显然与我一样惊讶,是啊,老头儿的闺女忽然变成了男的还和她相好的称兄道弟能不惊讶么?

  冯小宝注意到了,他说,你们认识?

  我忙道:好像见过,好像我英雄救过的美人来着。

  温氏轻轻点了点头:你没留下名姓,我一直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冯小宝说,还真是有缘分。

  我觉得他是不怎么信的,算了,信不信的,这时候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温氏留吧?

  再者,其实我是非常乐见温氏与人好的,一想到老骆驼当了乌guī我就高兴。

  进内,叙话,冯小宝跟温氏说:“她就是我结拜的姐姐裴光光,我跟你说过的。”只跟我说了三个字“温妙儿”。

  妙人的名字都妙,一下子把二房从长安甩到了洛阳,只是,她这是小字呢还是像我一样改换了名字便宜行事呢?

  多是冯小宝说着我们俩听着,偶尔我cha话拿小宝戏言两句,温芷只是温婉的笑。后来温芷无意中一手掩了胸口,一手拿着帕子掩在了嘴角,身子微微向前弓了一下,冯小宝很是紧张地帮她拍了拍后背,然后站起来说出去拿些水来。

  他走了,温芷放下了手帕,眉心微蹙,看来应该不是装的,我注意到,桌上那个随意掀起一角遮上的手帕里露出一个小小的盐渍梅子,又看看温芷,那样子明明就是gān呕。

  我忽然觉得脊背冒凉风头皮发麻,他们这个人不会已经……这要是真那什么了,事qíng可就闹大了,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里出现一个绝好的主意,可是看看这温婉可人的温芷,再想想小宝,我有点下不了手。

  “大小姐,这事,我也不怕你告诉邹凤炽,大不了便是一死,与小宝能在一块这么久我没什么遗憾的了。”温芷倒先开口堵了我的嘴。

  我掀开那帕子拈了一颗梅子放嘴里,可真酸,酸的我直噤鼻子。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堵我的嘴,你若真不怕还说这个虚张声势的话gān什么?我就不信你舍得撇下小宝自己死。不过,若是让我爹发现了什么,想必,不死也得死,只怕,死一个还不够呢,死一个捎上一个。”我吧唧吧唧嘴,往门外瞅瞅,“这梅子可真酸,不犯了呕还真吃不下,小宝这水是拿到哪里去了?”

  温芷定定地瞅我,很镇定,好像做出这违了妇道的事不是她似的。

  “若他知道了我就和你算账,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们邹家任何一个人好过。”温芷说道又拿了一颗梅子细细抿了。

  “和我算,说来听听,我倒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你也真是天真了些,我爹是什么人?jiāo通权贵,连皇上都见过的,你不觉得若他想让一些人消失不见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么?不让邹家人好过,你口气也忒大了些。”还没有水来,我只好又拈了一颗梅子生津止渴。

  “我敢这么说当然有我的道理,呵呵,听说你和你娘陪他过了许多年苦日子的,谁知道发达了竟抛妻弃女,也可怜了你们在那里过的日子,更可怜你娘还没来享一天福就去了。”温芷的声音里带着些哀愁,又像是死了的是她亲娘似的。

  “你不必挑拨我和我爹的关系,这事我当没看见,不为了别的,只看在小宝对你的痴心上,不过我只说一句,纸包不住火的那天,你该扛着的便扛着,也算对得起你那句不枉这一场。”我说给温芷说,心里也暗自郁结,冯小宝惹上什么人不好,偏偏是老骆驼的爱妾,若真给他发现了什么,只怕死的不是温芷而是冯小宝了。可眼下若要让小宝死了心离了她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冯小宝取了水回来,我喝了两口便推说有事走了。

  这山寺大约是香火不旺,又或是前些日子的大雪阻了人们的诚心,所以此时寺中除了偶尔几个和尚外见不到几个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