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着锦盒里的那只银质双鱼耳饰,桑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只觉得心底仿佛破了个窟窿,冒出森森寒意。
上元节那天夜里,被她随手当做暗器掷向那名戴着黑羽鬼脸面具的神秘男人的正是这只银质双鱼耳饰!
既然直接将这只耳饰送到她手里,显然是dòng悉了狻猊将军的秘密。消失了这么久,那个神秘的男人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桑珏异样的神色令洛卡莫忍不住担心,正yù开口,却见她啪地将盒盖合上。
再抬首,桑珏的脸色已恢复如常,“来人,送医常大人!”
门外守候的侍卫应声而来,站在门边冲洛卡莫恭敬地道:“大人请!”
他回首看向重又恢复一脸漠然的桑珏,想要说出口的关心在看到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时惊得哽在了喉间。
那双清冷眼睛里骤然凝结的yīn冷杀气令人胆战心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
五十七、神秘之约
一连数天过去,宫中未有诏榜告示下发。关于那天夜里的大火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归于烟尘。穹隆银城里的百姓也渐渐开始淡忘,日子在平静中按部就班地继续向前。
午憩醒来,窗外的阳光不知不觉间被天边缓缓聚积而来的yīn云掩没,天色渐暗,空气中有些风雨yù来的湿气。
推开门,桑珏看到伽蓝jīng神抖擞地站在门外,昂了昂脖子,然后乖顺地走到她身旁。她对副将巴赤jiāo代了几句,便跃上伽蓝背上朝皇宫而去。
表面上看来她只是例行公事,按常规进宫报备。实际上,每天这个时候,贝叶都会向桐青悒汇报来自帝都方圆百里各关口通行来往的qíng况,就是那些每日轮值的守卫也未曾察觉在他们周围埋伏着一支jīng兵。
而自送来那只双鱼耳饰之后,那个神秘人就没有半点儿动静了,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她明白,这只不过是bào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到达旭日宫的时候,贝叶已在门外等候。
桑珏心下微讶,却不动声色。待贝叶行过礼,随她一同进入宫门后,她才开口,“有动静了?”
贝叶默然点头,然后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桐青悒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见两人出现,立即命侍奴退出去将门关上。
“礼节就免了,直接说吧!”
贝叶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刚收到消息,罗刹将军现在波仓藏布江畔的扎布村。”
“穆枭?”桑珏忽然一惊。
桐青悒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询问道:“只他一人?”
“据贝竺回报的消息,罗刹将军是今日突然出现在扎布村口的客栈的。扎布村离通往帝都警戒范围内最近一个关口还有五里,收到消息时,罗刹将军已在客栈里了,究竟是何时抵达,带了多少人马还不清楚。”
沉吟半晌,桐青悒喃喃道:“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那么笨?”
桑珏抬眸看向桐青悒,内心也是相当困惑。父亲桑吉突然告老请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绝不是因为“年事已高,想解甲归田”那般简单。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装聋作哑地不声张罢了。中穹王穆昆老谋深算,又怎么可能猜不出其中的玄机呢?
镇北大将军桑吉明面上是告老还乡、安享晚年,实则是暗cao重兵坐守下穹。上有帝国最qiáng大的jīng锐兵马,下有帝国最有威慑力的老将坐镇,一旦中穹谋反就等于是腹背受敌。穆昆又怎会在如此紧要关头让中穹兵马支柱的qiáng将罗刹将军轻易赴险?
“中穹王的这一招实在是让人百思不解。”
“或许……”一直没出声的贝叶忽然开口道,“中穹王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尼玛郡主又是他唯一的血脉,派罗刹将军前来接应确是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真的会是这样吗?桑珏看向桐青悒,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可能。
“传令下去,暂不轻举妄动。”桐青悒眼中也有一丝疑惑,猜不透中穹王穆昆为何会出此险招。
“继续盯着穆枭的一举一动,每隔半个时辰回报一次。另外……”他转头看向桑珏,“让暗中跟着‘小狐狸’的人马看紧点儿,别让她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桑珏与贝叶齐声领命,二人前后步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