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谦握着木剑的手颓然弯下,“祖宅在南地,本崇尚武艺,只是我不喜习武,所以自小违拗长辈,并未练过。”
“为何不愿,吃不得苦?”
韩子安是个气势浩然的主,这一句问来,即便并不熟识,宁子谦却未生敷衍之心。“若习武,遇事不遂人意,少不得会生bào戾之心,必以武伤人,不如不学。”
韩子安扬眉,手一挥,剑气扫过树gān,一截树枝凌空落在他手中。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树枝,身形一动,朝宁子谦而来。
这一势凌厉至极,且满含煞气。宁子谦挥剑挡去,哪知树枝轻松破过木剑,直直朝他刺去。宁子谦脸色一变,气息停滞,剑势之下,竟被制得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木剑停在宁子谦胸前一寸处。瞬息间,煞气散去,院里恢复宁静。
宁子谦面色泛白。韩子安随手将树枝扔下,“今日叶府家丁不过略通拳脚,你已毫无还手之力。若遇我一般想取你xing命之人,你能如何?昂首待戮?”
“武人如何,文人又如何?太平年代文人手握笔杆,若心术不正,位居朝堂,寥寥数句亦能断人生死。如今云夏大乱,群雄混战,不习武何以自保?你空有满腹经纶,活不到太平盛世的一日,学来何用?力量从无正邪,能区分的唯有掌控之人,人心正,手握之力必正!”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眉峰微扬,立在不远处,隐隐间已有放眼天下的霸主之气。
宁子谦望他良久,最后眼落在手中断成半截的木剑上,长吸一口气,将木剑掷于地上,朝韩子安深深一鞠,“永宁受教,请世兄……”
他话音未落,长鞭破空声猛地响起,殷红的长鞭从空中落下,卷起凌厉的气势朝弯腰的宁子谦而去。
这一击,竟是丝毫不比刚才韩子安的剑势弱。韩子安面色一微变,猛地将宁子谦拉至一旁。
韩子安心底暗惊,以他的身手,这一鞭竟也躲得甚是láng狈。
一道墨黑的人影凌空落下,立在两人不远处。
韩子安抬头望去,倏地怔住。
天气好冷,姑娘们见谅。
感谢清嘉姑娘的手榴弹,拜谢。
133、帝盛天(一)
黑发锦颜,盛贵无双。
除此八字,无言再誉。
看着面前的女子,韩子安足足愣了片息之久。
此后经年,他再也不曾如此时一般惊讶过。因为属于他的时代,除了她,他再也不能遇到能与他比肩之。
这句诳之盖天下,却是事实。
“过来。”小院内,突然出现的女子漫不经心瞥向韩子安身后的少年,轻轻吐出两个字。
明明刚刚才使出了火气十足的鞭子,可她此时的声音却分外慵懒随意,兼又带了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韩子安被这一声惊醒,见宁子谦默默行到两之间的空地朝着女子跪下,眉一挑猜怕是这少年家中之到了。
如此骇的内力和气势,也不知是南方哪家显贵?
“姑姑。”宁子谦低声一唤又沉默下来。
“永宁,今年多大年岁了?”
听见墨衣女子一声问,立一旁的韩子安眼中jīng光微闪,骤然明了。
以他的身份,就算从不过问他族晚辈之事,也知道晋南帝家当家唯一的子侄恰好名为永宁。
这女子,竟是雄踞一方盛誉满溢的帝家家主帝盛天。
意料之中,这般风姿,实舍她其谁。
“再过一个月就满十五了。”
“十五岁了……”帝盛天垂眼,将手中长鞭卷起朝腰中一cha,冷冷道:“擅自逃离宗祠,一言未留离家千里,让家中长辈担忧,就是长到如今的出息?”
不轻不重一句喝问,帝永宁面色发白,垂膝旁的手握紧,“姑姑,太爷爷将锁宗祠内不得离开,若不来,诗澜定会被家中长辈bī压嫁与他,对她有诺先,又已立下婚书……”
“这算理由?”帝盛天冷冷一瞥,怒道:“不过一个认识三个月的女子,就值得忤逆长辈、私立婚约、将自己糟蹋成这幅德行?”
见帝永宁抬首要反驳,帝盛天眉一扬,“怎么?说的难道有错?千里而来,以为是布衣之身的叶家可有动容惭愧,履行和定下的婚事?心心念念的叶家小姐可曾出现,给半句jiāo代?”
帝盛天的话不可谓不重,帝永宁眼眶泛红,犯了倔,不肯接受自己满怀诚意忤逆长辈奔波而来只换得这么个下场,一时激愤开口:“如果表明身份,这桩婚事叶家定不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