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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外,大雨滂沱。
已经是晚上了。
安臣打开门的时候,病房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依稀可看到窗口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仿佛定成了化石一般,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桌子上摆放着纹丝未动的晚餐。
安臣心下紧张,低声叫道:“殿下……”
“外面……消息都已经传开了吧?”
“是,”安臣站在门边,躬身低语,“各大报都已经报道了文晴川被囚禁海外的消息,市政厅现在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不过木已成舟,那些支持文晴川的官员恐怕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最麻烦的是海军舰队,据说有在海上……鸣pào示威。”
“……”
星飒不再说话,病房里一片宁静,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安臣循声抬头转身看去,却微微吃惊地说道:“王妃殿下,您回来了。”
幽暗的房间里,那个默默伫立的颀长影子轻轻地颤了颤。
玄栀林走进了病房,她看到了房间里yīn暗的光线,努力把声音放轻松,轻轻地说道:“怎么不开灯?”
啪——
墙上的开关被她按开,病房里顿时一片明亮,安臣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玄栀林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星飒。
她忽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眼中带着茫然的光芒。
星飒一身都是雨水。
他仿佛是被外面滂沱的大雨狠狠地浇过,头发是湿的,衣服是湿的,衣服上甚至还有泥水的痕迹。
“你……出去了?”玄栀林吃惊的看着星飒,“怎么被雨浇得这样láng狈?”
“是啊!”窗前,星飒的声音微微地沙哑,面色苍白,呼出的气息仿佛就要散掉了,“我刚刚出去到花园里走走,没有想到雨有这么大。”
栀林怔了怔,她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已经凉透的晚餐上,“你怎么不吃晚餐?身体刚刚才好一点,不要……”
“我等你回来吃。”
他转过头来看她,紫眸中忽然涌现出淡淡的笑意,“还说我láng狈,你看看你,不是也跟落汤jī一样。”
玄栀林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身湿嗒嗒的,她勉qiáng地笑出来,“我刚才和方翼出去办了一点事qíng,没有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样大的雨。”
一瞬间,星飒看着她,目光如炬。
莫名其妙的,竟有一种突然被他看穿的感觉,玄栀林心中一阵抽紧,开口时竟然结巴起来,“不然……我们……”
“吃饭吧,我饿了。”星飒低声说着,走到桌前,拿起汤碗去盛汤,丝毫不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你应该去换一件衣服,”玄栀林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走到桌前,“这样会感冒的,你现在身体……”
“我的死活……很重要吗?”
陡然之间淡漠的语气让玄栀林的心猛烈地一颤,她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星飒。
星飒同样微微笑着看着玄栀林,紫眸中一片淡然不羁的光芒,面容雪白却有着一种令人惊心的绝美。
仿佛没有看到栀林惊怔的表qíng。
他把盛好的汤放在了玄栀林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吃东西吧,这是夏笛做的,名字你也知道,鸽子炖三七。”
玄栀林在桌旁坐下,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汤,又抬头看了看星飒,星飒依然轻柔无害地笑着。
“本来今天陈内侍的意思是我应该继续吃粥,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才换来了这么一份汤,还有米饭,我可是很久没有这样随意的吃过了。”
玄栀林呆呆地看着低头吃东西并且吃得很香的星飒。
他的衣服还是很湿,甚至衣角上有水珠凝结滴落,只是这样看着,就可以感觉到他的寒冷。
星飒很安静地吃完了一小碗米饭。
陈内侍已经走了进来,看到了星飒湿淋淋的样子,不觉紧张地叫了起来,“王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把自己淋成这个样子?夏笛,快拿gān净的衣服进来。”
“陈内侍又开始唠叨了。”星飒朝着玄栀林笑着说道,“连一顿饭都不让我吃安稳,哪一天我死了,就不用他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