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尸体,辛qíng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来到殿外,守卫已然增加了许多,辛qíng这才觉得有些后怕了,带着宫女去了兰汤泡一泡放松,脱了衣服才发现后背都已洇湿了,泡在水里,辛qíng看自己的左手,因为刚才攥拳太紧,指甲扎进了ròu里,现在一沾水便开始疼。看到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原来真的很恐怖,那种害怕是慢慢地渗透到心里的,就像她现在虽然泡在温泉里,可是浑身却如同坠入冰窖,一动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响声。泡到天亮,辛qíng才觉得暖和了一些,宫女们服侍她出浴,因为一夜未合眼,辛qíng有点头重脚轻,回到升兰殿,虽已整理得gāngān净净了,只不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辛qíng厌烦地皱了皱鼻子,“做场法事吧,我先去住月影台。”然后带着宫女去了月影台。马上升兰殿的侍卫们也都调到月影台了。
辛qíng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刺客瞪着她看的眼睛和铺天盖地的血。让宫女们拿了许多灯点亮了,然后披着被坐在chuáng上沉着脸坐着。
是谁要杀她?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在宫里面杀人?辛qíng想到了很多人,又否定了许多人,这皇宫里的事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这些人里,也许你认为是最恨你的人下的手,可是往往却是那些你认为安全的人捅的刀子。她辛qíng在那皇宫里不信任任何人,也不真正恨哪个人,可是想她死的人却太多了~~拓跋元衡除外,起码在她辛qíng又老又丑之前他是不会想她死的。
现在她还担心富老爹和鱼儿的安危,守卫严密的温泉宫都有人来刺杀,他们的qíng况不能不令她担忧。想到这些,辛qíng有些烦躁,可是现在她等于是与世隔绝,仔细算来,身边竟没有一个“心腹”能帮她。因此也只能祈祷拓跋元衡念在她没有逃跑的份上保富家父女的安全。
冯保来回话,说是已替延成上了奏折请辞。刺客已葬了,没有搜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侍卫们今早已分别派人运尸回乡安葬了,每人厚恤千两白银。辛qíng点头。
没过两天,冯保捧着一个批复过的奏折来给辛qíng。辛qíng懒得看,让冯保念给她听,听完之后笑了,看看冯保:“既然从此以后温泉宫我说了算,当然用自己人,冯保,明儿起你做个这个总管吧,别的事甭管,别再让人把娘娘我宰了就行了。”
冯保跪地磕头谢她的恩典。
月影台顾名思义是赏月的好地方,只不过辛qíng从来没有那个闲qíng逸致罢了,她不喜欢月亮,惨白的没有一点温度。不过近些日子到了晚上常常不敢闭眼睛,所以偶尔也会在月影台的高基不声不响的坐着。月影台上灯火通明,放眼看向四周就觉得更加黑暗,辛qíng有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看,看看那黑暗中会不会忽然出现些什么东西。
这几天快到十五,所以月亮每天都惨白地亮着,辛qíng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凉风把她随意披着的衣服chuī得簌簌作声。
“娘娘,夜深天寒,请入内歇息吧!”冯保在旁边恭敬地说道。
辛qíng没动。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辛qíng说道。
“娘娘~~~”冯保犹豫,有了上次的事谁敢大意。那延成已被秘密押解进京,若幸运便是他人头落地,不幸,则可能祸及全家。
“下去。”辛qíng声音大了些。冯保这才挥挥手,太监宫女们慢慢退出去了。“苏青,出来吧!”一道人影在她面前现身,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辛qíng歪头看他:“苏青,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温泉宫当值?”
“今年。”苏青的回答只两个字。
“哦!”辛qíng点点头,“你是哪里人?”
“京都人。”苏青回答。
“京都?南朝的京都还是北朝的京都?”辛qíng问道。
“娘娘想知道?”苏青看向她,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不想。”辛qíng摇头:“南朝北朝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辛qíng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苏青不说话了。
辛qíng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互相看了大半晌,苏青说话了:“辛qíng。”
辛qíng点点头:“苏豫。”
有脚步声传来,苏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里,辛qíng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回到殿内,辛qíng随意坐下了,宫女们端了她每日要喝的葡萄酒来,轻轻地放下,然后侍立一边。辛qíng端起酒杯对着明亮的一盏盏烛光,杯子里的酒被烛光穿透,透出金huáng的颜色。苏豫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还值得信任吗?他还是疼爱苏朵的二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