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亲人,受了伤连倾诉的人也找不到几个。他想,幸好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她要“利用”,那就一直“利用”下去吧。
她还在胡言乱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对我好了。李欢,你要一直对我好行不行?无论什么qíng况下你都要对我好,行不行?我不喜欢你你也要对我好,一辈子不许反悔,好不好?”
李欢的声音闷闷的:“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背上半天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李欢将停在C大的车子开出来,在河边停下。
冯丰还在熟睡,李欢暗叹一声,将她从前座抱到后座坐下。很清冷的月光,很昏暗的街灯,他几乎能看到她的擅自似的睫毛偶尔晃动一下。暖气开着,她的身子还热乎乎的,脸上仿佛还带了一丝笑意,安然而放松的样子。
心里有种急切的冲动,当她的头微微侧一下时,他终于忍不住,像期待了千百次的那样,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她依然没有反应,他的吻从她的额头、脸庞来到了嘴唇。她似乎醒了一点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她的举动给了他巨大的鼓舞,浑身都是灼热的,对她的渴望已久让他急切得几乎要裂开来,他紧紧抱住她,亲吻加深,手也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她依旧闭着眼睛,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喃喃自语,声音带了那样的亲昵和笑意:“叶嘉,不要闹我,我好困啊……”
浑身的灼热迅速冷却,李欢停止轻吻,只是轻轻抱住她,她侧了一下身子,依旧熟睡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摇下一点车窗,冷冷清清的月光下,他甚至能看到她的眼圈的疲倦的青色,那是多日熬夜的结果。她在叶嘉那里的不安全感,全花做了念书的一股拼劲。心理异常的疼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伴侣,怎样才能让她活得不那么幸苦?金钱物质?温存体贴?甚至最深刻的理解和jiāo流,这些,自己都能给,可是,她会不会接受?
他仿佛在思考人生中最大的一项难题,如何爱与被爱,如何得到,如何不失去?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有那么一片刻,是欣喜而安然的,仿佛真切拥有的感觉。他甚至那么刻骨地体会到,那是绝不同于对以前的“冯妙莲”的“宠爱”——而是爱,单纯地爱,希望她幸福,甚至为了她,可以将自己暂时放在后面。
他抱着自己怀里软软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终于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六点,那么准时地醒来,睁开眼睛,浑身仿佛多了许多jīng神,是安宁的,少了许多往日的不安和惧怕,冯丰坐起身,看自己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得不像样子,才发现自己整个躺在李欢的怀里,两人竟然在车里睡了一晚。
她掀开他的厚厚的外套,李欢立刻醒来,她坐到一边:“多谢你,李欢。”
李欢揉揉麻木的双腿,瞪她:“谢我?你怎么谢我?流那么多憨口水在我身上……”
她大惊失色:“哪有?”
李欢指着衣服上的一团几乎但不可见的印渍:“罪证,我还没消灭呢,自己看看……”
她凑过去看,忽然拉住他的袖子:“李欢,你无耻哦,天天穿着你这套阿曼尼gān什么?显摆呀……”昨天见他,只见他穿的黑色大衣,没留意里面的内容,没想到这家伙里面居然还穿着这套西装。
“我就显摆不得?”他笑嘻嘻地,脸又微微有些发红,“我记得上次我穿了这身西装,你就说我很帅,害怕换一件衣服你就说我不帅了,只好每次来看你都穿着这件西装。它可是功臣呀……”
这个呆子!原来,李欢也是个呆子!
“李欢,我听人家说,老穿一件衣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
“什么后果?”
她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会长虱子的。”
李欢以为她要说什么好话,但听得“虱子”二字,恶心地挪开一点距离,大摇其头,哀叹道,“这是什么女人呀,唉”。
冯丰见他一脸的无可奈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嘿,终于笑了,还是笑起来比较好。冯丰,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常常板着个脸,人又变瘦了,头发乱糟糟的,太像毛猴子了,真是越来越难看……”
冯丰气得要命,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生平最烦被人说丑说胖了,李欢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每样都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