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早有防备,立刻紧紧地将手藏在背后。想起他的某一种“可能的报复方式”,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有哪怕是一点点肢体上的接触,只道:“就在车上说吧,我没有时间……”
她脸色苍白,目光中流露出些微的厌恶和防备之色。以前,无论两人的关系多么恶劣,她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神色,李欢第一次见到,倒怔了一下,竟然不敢再去拉她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有点láng狈:“那就在车上说吧。”
茶色的车窗全部摇上,里面没有开空调,但也比外面暖和许多了。
李欢直奔主题:“冯丰,我们被人盯上了……”
“我们”?
原来,李欢真的早已知qíng。
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轻轻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接口:“也许只是普通的小偷,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不!自从我出车祸那时起,我们就被盯上了。”
“会不会是苻生他们几个聚在一起装神弄鬼?”
“他们几个没这么大本事,而且,他们来现代时间极短,又不学无术,最多不过对‘遥控器’感兴趣,不会知道收集毛发之类的。何况,他们自己就是‘千年古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他们不会对我们感兴趣的……”
这倒也是。
“应该是有人探知了他们的秘密,抓了刘子业等人,估计是想研究长生不老,或者其他企图……”
她呆了一下,才道:“你怎么知道?”
“车祸之前,我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车祸和苻生他们的失踪,更让我确定了此事。我后来一直派人去查,查到刘子业突然失踪。不久,我也在停车场遇袭,我拿了喷雾剂喷在袭击者身上,然后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可是,就在前些日子,这个人突然失踪了。刘子业、苻生他们一定是被控制了,再也出不来了。而别墅那里,有人三番五次地潜入,收集了我的头发、甚至是医院里的病历报告。前几天,我去别墅埋伏,和潜伏者几乎照面,但是,还是被他们逃脱了……”
她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李欢真的被当成了“唐僧ròu”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掉了很大一缕头发,头皮都被扯掉一块,现在都还疼得很。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现代人,怎么也会被当“唐僧ròu”?
她喃喃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叶嘉、你、我三人知道这个秘密吗?”
“七个小bào君,人多嘴杂,总会bào露身份的……”
“我以为即使说了,别人也会当他们神经病的。”
苻生、慕容熙被从山西黑煤窑解救出来,自称“皇帝”,不就被救济站的同志以为是神经病吗?
“总有一些人会好奇的……他们估计是从刘子业等人口中得知了别墅的秘密,所以一直派人查询。不过那个神秘的dòng口却被封存,再也找不到任何踪影。而且,他们也找不到遥控器,因为如此,估计他们才想从你身上着手,另找线索。冯丰,你今后……”
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回答不上来。
她笑起来:“怕我连累你,是吧?”
他拼命摇头。
“怕你连累我?”
“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陷入危险!”——这话,由一个大男人说出来,总是觉得矫qíng。
他没有做声。
忽然想起他“决裂”那天那么恶毒的言辞,原来,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
车里一阵难堪的沉默,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终于,他还是先开口,勉qiáng道:“冯丰,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针对你……”
“为什么想不到呢?兔死狐悲,一网打尽,说的不就是这事?你做过那么久的皇帝,连这点轻重都不会权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能查你,就不会查我?他们一直以为我是你的‘同伙’吧?李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他忽然觉得羞愧、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表明自己是傻子之外,还能说吗什么?
“李欢,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冯丰,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伤害?
她微笑着点点头,一字一句道:“……冯丰,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你以为我李欢是什么人?会找一个和别的男人同居过的女人做妻子?我只是在等待,等待看你如何被抛弃!……你一个卑贱的孤女,没有教养,身上一丝女人气息也没有!我常常在怀疑,这样一个女人,何以会那么自我陶醉的高估自己,以为有男人会一辈子对你死心塌地?和你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丢人,难怪叶家始终不要你登门!和芬妮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当然,芬妮是云,你是什么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