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结痂了,没事。”奚临轩笑着说道。
卫林下不语,眼神扫过案头,上头堆了小山般的奏折。带着伤劳心劳力怎么可能快好了?平白安慰她而已。
她在这儿能帮上些什么?
“每次上完药都有点饿,沉璧,你饿了没?”奚临轩问她。
“不饿。”她闲在后宫里,每天想点小心事,心里头系个小疙瘩,能有什么累着的?
“那我吃你看着吧。”奚临轩笑,挥了挥手小太监忙打开早已放在一旁的食盒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奚临轩还特意舀了一个小小的放到她面前,“真不吃?看,里头有个大大的虾仁,是从东海里打上来运送到京的……”
他话音未落,卫林下已向前探头将那馄饨吃进嘴里,咬开,香而不腻的汤汁,果然有一个大大的虾仁。
“卫沉璧,你还真不客气啊。”奚临轩也不介意,继续用那勺子吃。
小小的碗本也装不了几个,没一会儿吃完了,奚临轩拖着卫林下的手到案前并排坐下道:“吃了我的馄饨也该出点力,一个人坐在这儿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头疼得很,你陪我看,解解闷。”
“我也会头疼。”卫林下说道,小心看了看殿中。
在任何朝代,女子接触到政事都是忌讳。
“那就一起疼好了,然后熬两碗治头疼的药,你喂我我喂你。”奚临轩此时倒是不心疼她了。
开始,卫林下安静坐着,后来,奚临轩让她帮着翻开奏折,再后来,他说坐得久了腹部有些丝丝的疼,要躺会儿,于是让卫林下给他念奏折,再把折子拿到他眼前看他写上两句批语。
十足的昏君做派。
等那一堆奏折批阅完晚膳时间都过了两个时辰,卫林下念奏折念得口gān舌燥,茶水喝了不知多少碗。
“果然,美人在旁秀色可餐,晚膳不吃都不觉得饿。”奚临轩歪头看看铜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qíng,“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了?”
“这个时辰该吃宵夜然后安寝了。”卫林下小心扶他起来,知道他今天是仗着伤耍赖,但是,谁管呢,这么大的天下压在他肩上,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总绷着,偶尔耍耍赖也无妨。
奚临轩说回内宫去吃,他爱吃她准备的那些小玩意,两人往回走,月光洒在宫苑里,从廊下看出去白花花的一片。
“月亮真好。”奚临轩不知怎么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和平时的不还是一样?”卫林下也抬头望了望,有什么特别?
“真是个没有诗qíng画意风月qíng怀的女人哪!”奚临轩忽然点她额头一下,“沉璧,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卫林下问道。
“你先答应。”
“你先说。”
奚临轩特意拉她到大月亮地中间那座亭子里坐下俯在她耳边说了,卫林下越听眉毛越皱:“不行。”然后一口否决。
“我的伤口,我的心哪,人说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就忍心看着我累死然后làng费了你上辈子的千年修行?”奚临轩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口气。
“那么多大臣,你何必把自己难为成这样?”虽知道他是故意用这种口气,卫林下还是心疼,口气也不觉软了些。
“那些大臣,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这个残废皇子,即便我当了皇帝,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无用废人,难为死我就最合他们心意了。再说,他们,哼,都各为其主,个个心怀鬼胎,巴不得我早早累死,我累死了,奚祁还小,他们搞个大臣辅政,将来我们的天下就不知道换给谁喽!”奚临轩说道。
“那、那只这一段时间,等你好了我可不帮你。”卫林下说道,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
“你帮沉璃捉刀代笔还被太傅给严惩了,对否?”某人一脸的得意。
“你怎么……”
“猜的,我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慧的头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奚临轩说道,又安抚似的紧握住卫林下的手,“患难夫妻要相互扶持对不对?”
“就这一次哦。”卫林下说道。
“当然,要不是我这个样子哪里忍心劳动娘子你。”奚临轩讨好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