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有几个丫环侍立,但这一点也不耽误奚临轩就着通明的烛火看睡着的卫林下,因是过年,所以卫夫人特意给她做了喜庆颜色的衣服,绣着银线芙蓉花的缃色衣裙,连头发上都cha了两只平日里不见戴的钗子,这样看起来似乎还活泼了些,也才更像一个马上就十三岁的女孩子。
。
“yīn陵泉、阳陵泉……”卫林下小声念叨了几个名字又顿住,眉头皱了起来,过了会又继续念叨:“百里、解溪”。。
“梦里也在背书,真是呆子。”奚临轩暗想。。
。
忽地,外头不知谁家的pào竹惊雷般响起,睡着的卫林下大概也受了惊吓,倏地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茫然,待视线与未及移开的奚临轩相撞,卫林下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还在茫然。奚临轩本是偷看,被她这样一瞧立刻有些不自在。。
。
“我娘呢?”卫林下仍旧侧身躺着未动,眨着眼睛问奚临轩。。
“宫里来了赏赐,卫夫人去接了。”奚临轩说道。。
卫林下“哦”了声遂又闭上眼睛睡去。。
。
难道卫林下刚才只是梦游之症?否则以她那样规整的大家小姐做派怎么还可能这么安心睡去?
奚临轩有些迷惑。。
。
年过完了,热闹的霍城恢复了平静,奚临轩又在卫家兄妹陪同下上山,虽已过了月余,但霍地依旧寒冷。山路两边的树依旧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倒是有许多的老鸹窝,山路无人,卫林下撩开帘子数鸟窝,忽听得后面有哒哒的马蹄声,扭头往后看,果然几道身影,卫林下忙放下帘子,不想那马蹄声近了却来敲的车板,原来是燕郡主,她今日刚从宫里返回卫府,听说他们都出来了所以也跟着来凑热闹,燕郡主只与她打了个招呼便又跑到前面找卫风致说话去了。。
。
到了山上本来安静坐了会儿与虚真师傅说话,燕郡主和太清不知为何拌起嘴来跑到外面去了,卫风致就搬了把摇椅坐在门边,裹着厚厚的狐裘,看热闹。。
。
虚真见卫林下将xué位都记下来了,索xing就想让她跟着去瞧如何给奚临轩下针。
。
“虚真师傅,这,男女有别,我怎么好进去。”卫林下说道。奚临轩就在屏风那头坐着,想必已经听见了虚真的话,真是让她不自在。。
。
“哦,是了,瞧我老糊涂倒忘了这事儿。那你外面候着,一会儿我再来指点你。”虚真说道,捧着那通体乌黑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盒子绕到屏风那头去了。。
。
卫林下站在外头,百无聊赖就在地上走来走去,不知道虚真师傅能不能治好奚临轩。过了好半天虚真才出来了,让卫林下随她到她房中,虚真打开那个卫林下一直很好奇的一人多高的柜子,里面黑乎乎的,再一看,原是块儿黑布,应该是用它罩着什么东西,虚真一把拉下黑布,卫林下瞄了一眼,不自觉“啊”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脸红,红到耳根儿。。
。
“你这孩子,红什么脸,这不过是蜡捏出来用来练习玄针的。”虚真笑。
。
卫林下这才回过头,将那蜡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还好,虽栩栩如生,但不辨雌雄,虚真并没有把人身上所有的器官都捏出来。虚真给了她一把普通的银针让卫林下先练习找xué位,卫林下看那些个快意江湖的书时一直就很羡慕那些个妙手回chūn的神医,也幻想有一天自己也一身白衣飘飘,在某一个如仙境般的山野有一处茅糙屋救死扶伤,所以,卫林下练习得很起劲。等虚真去瞧了趟奚临轩回来她那一把银针已经用掉了一半儿。。
。
虚真给她指点了下便在一旁坐着默默地看,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似沉寂了千百年的古潭,幽深而沉静,卫林下背对着她也看不到她的眼神,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玄针女神医”美梦中。
。
临走之前,虚真师傅送了卫林下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蜡人,通红的。卫林下抱着盒子出来的时候,奚临轩、燕郡主他们已经在中厅里喝茶了,太清本来斜倚着,见她抱着个盒子立刻便跳起来,口气不善地问:“你又骗了师祖什么好东西?”虚真师傅无奈劝她:“太清,不得无礼,那是卫夫人求的仙,让林下拿回去的。”太清又软软歪着去了,还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