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的气息难平,浑身发抖,萧北辰默了片刻,略低下头,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道:“给你水,喝吧。”
林杭景眼泛泪花,“好,你不出去,那我走,我不留在这个地方。”
萧北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应该知道,没有我的批准,你不可能走出这个宅子半步!”
林杭景满盈于眶的眼泪哗地一下落下来,他的平静就好像他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可辩驳的,他亲手毁了她,亲手给了她那样的噩梦,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居然还敢如此坦dàng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她的面前,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向一旁的紫檀木架子,萧北辰怔住,看着她抓起一盘菜,在架子上狠狠地摔成碎片,她握住留在手里的那锋利一片,转过头来时,含着泪的目光变得决绝凄厉,疯了一般哑着声音道:“你要是再敢bī我,我就死给你看!”
金屋泪痕,雨打梨花
萧北辰看着她,眼瞳里的光芒慢慢地转暗,隐隐有火苗燃烧起来,他凝盯着她片刻,渐渐地,目光开始冷了起来,林杭景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劈手便夺去了她手里的碎片,她吓得就要叫,下巴已经被他狠狠地捏住,被迫向上仰起,那一束冷邃的目光便深深地印到她惊慌的眼瞳里,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林杭景,我让你清楚一件事,我要是真bī你,你拦得了我?!”
林杭景的脸色刹那雪白,眼泪滚烫滚烫地流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去,他看着她的样子,心中郁懑到了极点,狠下心来一甩手,林杭景便软软地跌到了chuáng脚,那锦绣软被上的流苏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她的眼泪簌簌落下,颤着声道:“萧北辰,你无耻!”
萧北辰淡然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我是无耻,那也是你bī得我,你最好别bī我再做出无耻的事儿来!”
林杭景脸色顿时雪白,眼泪啪地一声落下来,“你敢!”
萧北辰冷冷一笑,“你说我敢不敢?!”
林杭景轻闭了闭眼,那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她努力地忍着那就要涌出口来呜咽,半晌吞了声,只qiáng忍着,抽噎道:“……你让我嬷嬷来!”
萧北辰回过头去,也不看她,淡淡道:“你以为我会让那些人来七嘴八舌,让你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好来跟我较劲?你想都别想!”他停了停,又道:“如今你也不必再去想着什么人,你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儿只需跟我说。”
他推门就要出去,忽听得她在他身后说,“你记着,我会让你后悔的!”他转过头来,看着她靠着chuáng脚,肩头消瘦单薄如纸片般,那一双含泪的眼睛里有着清清楚楚地倔qiáng和厌憎,在她那样的目光注视下,他忽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飘忽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阵痛楚,却还是要硬撑着淡漠道:“好,如果你有这本事,那咱们就试试看!”
萧北辰摔门就走,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了林杭景一声抽噎,他握着门把的手略微紧了紧,还是关上了门,转身下楼,那铺着红毯的楼梯从他的眼前延伸下去,他缓缓地走下去,身形微微晃动,那每一步却是都走得极慢极稳,目光里有着一丝苍茫的空旷,仿佛是被骤然挖空了一般。
副官郭绍伦从偏厅走过来,见到萧北辰,走上前来道:“少帅,七夫人来了电话,下午请你回大帅府一趟,说是大帅不在府里,关于四小姐的婚事一些安排,要听听你的想法。”
萧北辰却只呆站了片刻,半晌未出一言,目光散了般,郭绍伦甚至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低声叫了句,“少帅。”萧北辰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现在就过去吧。”
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
林杭景靠在chuáng脚,只抱着膝盖坐着,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一排雕花红木双面大屏风,屏风上绘着繁盛的牡丹花,开得那样好,雍容华贵,片片花瓣重重叠叠,竭力地舒展着,然而那样的热闹也是最后的了,开到荼蘼花事了,再美好的事qíng也会有到了尽头的时候,淡烟疏雨冷huáng昏,零落荼糜花片损chūn痕,她还剩下什么指望。
眼泪从她的脸上一行行地落下,门外却传来吵闹声,女孩子的高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只是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见门一下子被推开,萧书仪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看着满脸泪痕的林杭景,只是一跺脚,道:“哎,可让我找着你了,快跟我走。”萧书仪不由分说上前来拉了林杭景,一旁的大丫头云艺慌忙来拦,道:“四小姐,三少爷吩咐了……”萧书仪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云艺,道:“你以为他吩咐了我就怕了?你问问在这萧家我四姑娘怕过谁,也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凭什么好好的把人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