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许多人家还没开门,一队人马悄悄离开了洛阳,直奔长安去了。
回到翠微宫已是第二日上灯时分,玉回一句话未讲便歇下了,雨樱担心拉了雾桐雪槿去问。武媚沉思了片刻便下去帮着收拾东西了。
“夫人去洛阳,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某天,武媚见她身边没人便在旁说道。玉回没有抬头,说道:“你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武媚愣了一下说道:“夫人以为武媚天生就是这样吗?夫人在宫里的时间不长、先皇和皇上又对夫人疼宠有加,所以夫人您不必看谁的脸色,不必揣摩谁的心思,可是武媚不一样,武媚在宫中待了十年,经历过太多夫人想都没想过的事,不得已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是,一旦变成这个样子便再也变不回去了。”玉回听到她最后一句身子震了震,原来许多事qíng都是如此,变过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说得没错,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人的。”玉回淡淡地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伤心,夫人难道不曾听闻‘事在人为’吗?”武媚说道。
玉回抬头看她,“人为?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与天争,我早已输了。”
“夫人……”武媚还想说什么,玉回打断了她:“我想一个人待会,你下去吧。”
斜卧在榻上,玉回摆弄着面前的算盘,洛阳的一幕一幕不受控制地浮出脑海。连李治进来都没察觉。
“玉儿路上劳累,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李治看着玉回缥缈的眼神很是心疼。
玉回抬眼看他,立刻坐了起来准备起身行礼,李治忙说道:“玉儿不要起来了,朕自己随意就是了。”自己在榻对面坐下来。
“洛阳的事qíng都解决了?”李治问道。玉回点了点头,有陈亦在,他想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
“不高兴,玉儿?”李治看着她。玉回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遗憾。”
“哦?说给朕听听可好?”李治若有所思地问道。
“皇上还要我讲吗?皇上应该都已知道了吧?”玉回淡淡地问道。知道了还看着她像傻瓜一样去洛阳。
“玉儿在生朕的气。”李治肯定地说道。
“皇上不会难为李家吧?”玉回没有回答,反而问李治,她需要他的保证。
“李家?先皇都没将他们怎么样,朕怎么会逆了父皇的旨意。”李治说道,玉回听了心安了不少,“玉回替他们谢谢皇上。”
“玉儿不要也和朕生分了。”李治苦笑着说道。
“皇上不高兴?”玉回试探地问道,李治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是啊,朕不高兴。玉儿,朕知道不能成为父皇那样的帝王,可是朕也在尽力,为什么他们还反对朕呢?”李治说道,声音痛苦。
“皇上?”玉回心里一惊,刚刚登基几年就有人造反了吗?“他们……是谁?”
“是谁?朕的好手足,真是好手足……”李治怒极反笑。
“皇上,也许是有人陷害。”玉回犹豫了一下说道,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是被陷害以谋反的罪名而死的。
“陷害?玉儿,你太单纯了。这皇位谁都想要,不过~~”李治顿了顿接着说道:“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拿去。”表qíng也变得yīn郁。
“皇上已有对策了吗?”玉回有些担心,李治xing子一向温厚。
“玉儿放心。”李治笑了,然后犹豫着说道:“玉儿,你说若将军反了会如何?”玉回的手轻轻一颤,李治在暗示什么吗?
“将军手握兵权,若是反,恐怕皇上要多加小心了。”玉回小心地说道。阿史那,有他吗?
“所以,朕要笼络他们的心,将郡主、县主赐婚给他们。”李治看着玉回说道,“不过,今日又一个人却绝拒了朕的好意,说他心有所属。玉儿替朕想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玉回抬头直视李治,“玉回不敢。”看来真的是阿史那,他的心里有宁儿。只是没想到他爱宁儿到这种地步,玉回觉得心有些疼。
“他是真的心有所属还是心存反意?”李治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若皇上说的是阿史那将军,那么玉回告诉皇上,他是心有所属。”既然李治什么都知道,玉回也不绕圈子。李治抬头神qíng复杂地看了玉回一会,玉儿终究还是在乎阿史那社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