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秋_作者:灵希(46)

2016-10-29 灵希

  虞昶轩就道:“你不是很喜欢这芙蓉鸟么?”

  平君就淡淡道:“它也当得起这样好的名字么?只有在外面飞的才叫芙蓉鸟,关在笼子里的,不过是一只金丝雀罢了。”

  虞昶轩提着笼子的手便顿了一顿,抬起眼眸来看看她平静的表qíng,再看看笼子里的金丝雀,想到自己这一举倒颇有拿针刺人伤口的意味,顿时间便没了什么兴致,就把笼子放下,耐着xing子笑一笑道:“我今晚倒没什么事儿,带你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平君道:“我不喜欢。”

  虞昶轩又望一望她,“那我带你去吃个西餐?”平君就把头低下,伸手慢慢地揪着团扇上的杏huáng穗子,默默道:“我不爱吃那个。”

  那房间里就静下来,只有风还从窗外chuī进来,chuī得摆在窗前的惠兰叶子随着风一阵乱晃,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去,只凝视着她,半晌,方才分外平静地道:“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喜欢,我真是太纵你,竟惯出你这样大的脾气来了。”

  她一直都低着头,嘴唇抿着,杏huáng色的穗子从她的手指间软软地滑下去,

  他就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透出灼灼bī人的力量来,“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这样一再的磨我的xing子,我都忍了,你还不知足么?!”

  平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又要把头转过去,他真恨她这样的躲避,伸手qiáng行将她的脸板过来,呼吸略有些急促,“叶平君,你这个……”他那话说到一半,却恨得说不下去,只咄咄地bī视着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他的目光都热烫的,似乎要往外溅出火星子来。

  她微扬着脸,下颔竟被他捏出了清晰的指印来,他二话不说忽地站起,将放在案几上的鸟笼子举起来就往地上一拨,勃然大怒道:“好,你脾气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了!”

  鸟笼落在地毯上,骨碌碌地滚出去,金丝雀受了惊,在笼子里支棱着翅膀扑腾着,瞪着红色的眼睛一通乱叫。

  她把头一转,“你不要发疯!”

  他望着她漠视的面孔,咬牙切齿,“你最好不要bī我发疯!”

  有敲门的声音传来,副官吴作校在外面道:“五少,太太打电话来说让你到官邸那边去。”

  虞昶轩的目光仍停留在叶平君的身上,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只觉得心里仿佛是沉了一块生硬冰冷的铁,硬硬地硌着自己,说到底都是因为她,他也是真疯了,竟由得她这样磨着自己。

  他终于把心一横,拿起自己的军帽,转身便走了出去。

  细风chuī雨,一面风qíng

  时值深秋,却也是金陵中央政府的多事之秋,军阀混战日益严重,政府行政主席楚文甫错误估计形势,在前阵趁江北稍乱之际对萧家军出兵,确也讨得了几分便宜,夺得两条铁路gān线,谁知这一月来竟遭遇萧家军的猛烈反扑,眼看着萧家军竟一路过了奚水,楚文甫便就再也坐不住了,慌就请军委主席虞仲权出山,这才挡住了萧家军,然这样一来,楚文甫更是要对虞仲权言听计从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国内最有影响力的政治报纸《名报》主编江学廷便痛斥中央政府宪法形同虚设,政府犹如傀儡,以军驭党这一畸形的政治模式,更是毫不畏惧写出一首打油作来,矛头直指虞楚两家联合执意内战而不抗扶桑的行径,正是一首:渔夫耕田不撒网,鱼叉锄地不刺鲨,谁家楚楚小女儿,愿做他人菟丝花。天道不彰人心古,看你猖狂到几时!

  这一天上午,虞氏官邸内的例行会议结束以后,虞仲权便留下了顾以纲,张孝先两位虞家军内的首要人物商讨军务,虞昶轩留在办公室内旁听,就见他们在站略地图前攻进退守计议了半天,顾以纲就“嘿”地一声笑道:“到底还是钧座厉害,这一步杀招竟是无人能料!”

  张孝先也笑道:“看来钧座今番是执意要取萧家少帅的xing命了!”

  虞昶轩见这几位叔叔都笑着在那里打哑谜,又见父亲微笑着转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开口道:“昶轩,你也不用急,这一年内,定让你上战场立个大功。”

  虞昶轩往那战略地图上看了一眼,就见地图上一处火力的集中点竟然是项坪口,他正在想父亲到底要如何安排这一仗,在一旁喝茶的顾以纲已经笑道:“我明白了,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看来钧座是要用这步棋成就五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