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知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回答了个轻微几不可闻的“嗯”,淡淡的像是树叶飘落。
朱瞻基又一次不在乾清宫的那天外头下着秋雨,知梦隔窗听雨一边在灯下绣着荷包,最近她是越来越心急了,就怕做不完。
窗子轻轻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知梦没在意,也许是风。
又是一下,知梦推开窗只觉得眼前一亮,正巧天边又有闪电知梦便没有在意,yù关窗却发现窗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指宽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命断逍遥。
知梦揭下纸条赶紧就着烛火烧了。
她知道这话的意思,张承已说过朱瞻基早就建了囚禁朱高煦的地方,美其名曰逍遥宫,如今说命断……难道朱高煦已死了?
虽已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想但朱高煦变成尸体这个认识还是让她打了个冷颤,脚上像长了东西往外挪着。
不,不能去。
若朱瞻基不在那里,若朱高煦没有死她此时一去便说不清楚了,在这宫里切记的一点就是永远要与那些失势的人划清界限,而她与朱高煦大概要借用王母娘娘的簪子画出一条天堑来才好。
窗外的雨声愈发大了,噗噗哒哒的敲在木窗上,似乎有低低的呜咽。
知梦熄了灯睡下了,黑暗里盯着那窗户,总觉得外头有人在说话。
不,绝对不能去,朱高煦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你没有力挽狂澜起死回生的本事便安分些。
迷糊睡着了却总觉得朱高煦站在chuáng边湿淋淋的看着她,眼睛是通红的……
第六十章
虽告诫自己不许想朱高煦生死之事,但毕竟他曾经救过她的命,若说完全不想也做不到,于是便常常有些心神不宁,自然,她也在想着那送来这消息的是什么人。
她厌烦了这接连不断的猜测,她厌烦了这沼泽一样的宫廷,如今她半条命已陷进去了,再不及时抽身等着自己的便是灭顶之灾。
满月的小公主有些不适常常夜啼不歇,太医们想尽了办法也无能为力,孙妃便常面有哀戚,朱瞻基心疼女儿便常去陪伴,不过,大概是怕知梦有什么想法便常常又凌晨里赶回来,第一天晚上还把知梦自本就不十分安稳的睡梦中吓醒。
“容儿又做噩梦了?怎么睡得如此不安稳?”朱瞻基在她身侧躺下拉好了被子裹住两人。
“小公主好些了?”知梦问道。
即便不做噩梦她这些年也没睡过几天安稳觉。
“还那样儿,有太医们守着应该没什么大碍。”朱瞻基说道。
沉默片刻知梦还是推了推他:“去看看吧,你不在贵妃一个人怕是心慌得很。”
“容儿,若我不在你会不会心慌?”朱瞻基问道。
“我?大概不会吧。”知梦老实答道。经历过太多的事qíng心会麻木,即便想让它慌一慌怕也是不可能了。
“容儿。”
“嗯?”
“你不要这么坚qiáng,不是说好让我保护你么?”朱瞻基轻轻抚摩她的脸:“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让我替你担着,你只管轻轻巧巧的躲在我身后便好。”
“朱瞻基,你……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知梦笑了,“一国之君肩上担的是家国天下,我若还给你添麻烦于心何忍,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反正都是在这宫里真有什么事也不必我说你自会知道。”
知梦虽又说了几句让他去孙妃宫里他仍旧是没动,只把知梦紧紧揽在怀里,力气比往常大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朱瞻基有些反常。
知梦没问,想也知道必是为了朱高煦的事,既已说了“国事为重”的话自然是不便cha言,他不讲便是不必让她知道那就不问了。
小公主的夜啼症持续了十来天终于好了,知梦与胡氏去看望孙妃见她消瘦了一圈,看起来不那么容光焕发了,恰巧影妃也来探望,无病无灾的她竟然也有些神色黯然,看起来倒与孙妃一般颜色无二了。
作为皇后胡氏必然要关切两句,影妃说无他,天凉了染了些风寒罢了,说是染了风寒却在看向知梦时眼神蓦地恶狠狠了一下。
胡氏又嘱咐了孙贵妃好生照看小公主便推说有事要忙与知梦一同出来了,胡氏默不作声,直快到了坤宁宫回头瞧瞧宫女离着有几步远的地方她才小声开了口:“宫里的天看着总不那么高远,总像要压着人的头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