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暗与流年换_作者:东篱菊隐(87)

2016-10-29 东篱菊隐

  这是给他们“父女”找些说话的机会么?难道海涛没告诉朱瞻基她已经知道杨士奇不是自己的生父了么?

  “殿下对我说了。”杨士奇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知梦问道。

  “他要让你归回杨门,立你为妃,你意下如何?”杨士奇问道。

  “阁老意下如何?”知梦问道。

  杨士奇叹口气:“我的意思,倒是让你出宫远离这是是非非,哪怕找了一个最寻常的人嫁了一辈子也安稳,身居高位,外人看来风光无限,谁人知道这个中的滋味呢?所以,我倒宁愿我的儿女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安稳,长寿,富贵烟云转眼散去,归根到底还是活得舒坦些是正理儿。”

  “没想到阁老还做此想。”知梦道。

  杨士奇瞧她:“他听你的话,若真为你好别为你争那些个浮名,名啊利啊总比不得两人相濡以沫一辈子,到老了便知道了。”

  “讲过,他不听。”知梦说道。

  “早该猜到,殿下的脾气比成祖爷还要拗上几分,唉!”杨士奇捋捋胡须小声说道:“我亦劝过无奈殿下也不肯听,这天下间怕是没人能说得动他了。”

  “听天由命吧,阁老也别殚虑太过,个人的福祸命中注定,该来的躲不掉。”知梦劝他。

  “大抵也只能如此了。”杨士奇说道,口气里有担忧。

  “知梦送阁老至此,阁老慢走。”知梦福福。

  忙来忙去一转眼便到了晚上,朱瞻基坐在龙案后随手翻东西,看样子却是心不在焉,她若瞧过去他必定瞧回来再冲她咧咧嘴,夹杂着暧昧,知梦便不瞧了,这个不着调的人指不定又想着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夜更深,铜漏里的沙似乎都流得更快,知梦拉住海涛:“殿下每天这时候是不是该安寝了?”

  又不看折子又不看书只是靠着椅子看桌上的灯还不如去睡了。

  “我去问问。”海涛也小声。

  他走过俯身在朱瞻基耳边说了什么,朱瞻基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qíng然后往她这边看一眼,又笑,回头跟海涛也小声说了句什么。

  知梦觉得那肯定不是句好话,八成跟自己有关。

  果然,海涛回来了,忍笑忍得好辛苦的样子,低着声音对知梦说道:“殿下说,萧姑娘都着急了他哪里敢不歇着!”

  一挥手,呼呼啦啦走了个gān净,剩下知梦和朱瞻基。

  那个正主儿还拄着下巴对她笑:“可合了姑娘心意?”

  一直以来,知梦以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是面容严肃的,哪怕私下里怎样语调温柔,一旦碰到这宝座便立时严肃起来。

  可他也坐着,却笑着,眼睛弯弯的,嘴角挑起来一点,像是告诉人家:我有点小坏主意。

  也许,他是最独特的。

  当然,最可能的还是在她心里他是最独特的。

  “咦,萧姑娘想什么这么入神?”朱瞻基还笑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殿下不要拿奴婢取笑了,夜深了,您该安寝了。”知梦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睡不着。”朱瞻基说道。

  知梦不接话,料定他是又要不着调了。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古人的话描摹我状深知我心啊。”朱瞻基果然道。

  “殿下要看诗?奴婢这就去拿。”知梦说道。

  “别麻烦,萧姑娘你过来给我看看就行。”朱瞻基说道。

  ……

  知梦站着朱瞻基坐着,余光瞥见他一会儿左后拄下巴一会儿又换了右手,良久他慢悠悠站了起来往阁子里走。

  知梦站着不动,他就停下转个身:“萧姑娘,我不会铺被子。”

  “是凉被,不用铺,掀起来盖上就是。”知梦说道。

  “哦,长学问。”朱瞻基点点头,忽而又道:“萧姑娘,我还不会更衣,这个可有什么简单易行的办法?”

  拿剪子剪掉明天换新衣服。

  当然,知梦可不敢这么说。

  说来说去就是骗她一块儿去歇着。

  一步步跟在他后面,知梦心开始跳得不正常。

  “你以前住哪间?”朱瞻基问道。

  知梦便前头带路,一想到他跟在身后总是觉得背上发凉。到了房门前站住:“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