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鸿胪寺中,许少留显然也没闲着。
关于越王的消息通过种种渠道慢慢进了韩玠的耳朵,也令他的脸色愈来愈沉。
铁勒的那位小皇帝登基不久,才能也不算出众,虽然老皇帝临终前命新任的南苑王监政,南苑王手里却没多少实权。小皇帝的母亲xingqíng彪悍,在母家支持下gān涉政事,如今竟渐渐露出了临朝听政的意思。一众朝臣纵然骂得jī飞狗跳,却没人能奈何这位太后,于是牝jī司晨之势渐显,那地位尴尬的南苑王的处境便日渐艰难。
而失踪许久的越王,便在这时终于露了脸,出现在了南苑王的府邸。
铁勒的军政并未完全分开,南苑王既可参政,也能领兵。
当年越王被送入铁勒为质,便是因为当时的南苑王能征善战,数次攻下雁鸣关,令元靖帝不得不暂时屈服。若非有唐樽力挽狂澜,当年的南苑王是否会在兵qiáng马壮时占尽南方土地,都是未知之数。如今的南苑王虽然没有那位的魄力,却也不能轻视,他的手上握着兵权,而越王到他那里钻营,打着的主意显而易见——
无非láng狈为jian,以雁鸣关内外的城池为筹码,各取所需。
韩玠前往雁鸣关的时候对那里的军qíng已掌握了不少,原先由韩遂和韩瑜坐镇时,每回面对铁勒人的袭击都占不到太多便宜,如今新换的那位是个纸上谈兵的主,假若铁勒袭来,恐怕未必能挡得住。且越王先前染指雁鸣关守军,即便韩玠去年已清理了一些,到底未能除尽。
这个时候的雁鸣关,防守已比从前薄弱了许多!
qíng势已叫人忧心忡忡,即便元靖帝那儿兴许会有忌惮,韩玠还是将qíng况原样上报,并分析给他听。
老皇帝在病榻上缠绵得久了,脑子也有些混沌,其他的事qíng上含混着处置,听说越王居然出现在了铁勒,一气之下竟然jīng神了不少。他睁着眼睛想了好半天,才同意了韩玠给雁鸣关增添守军的建议,又选了个中意的将领协助守关,却是死都不肯让韩遂父子重回雁鸣关。
韩玠回府,气得摔了老皇帝赐下的玉佩。
雁鸣关那是何等要紧的地方,元靖帝怕韩家因为旧事而起异心,难道就不怕越王带着外族侵入,扰了大好河山?这些年朝堂上因废太子和越王之事而翻覆,许多事务荒废,军政也比从前疲软了许多。若是雁鸣关破了,以铁勒之凶悍,未尝不会长驱直入。而雁鸣关的守备这些年一直都是韩遂父子在做。熟知地理人qíng,熟知敌军习xing,论起来朝堂上下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合适?
可元靖帝却着魔了似的,宁肯花大力气增添守军钱粮,却是死活不肯动用韩遂父子。
韩玠气了几回,却也只能依命行事。好在他如今在朝中威势日盛,许多事做起来得心应手,即便拗不过元靖帝,却也能在其他事qíng上着手,尽早的准备。
匆匆过了寒冬,因为元靖帝缠绵病榻,这个年节都过得冷冷清清。
好在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虽还算是在服丧,却不必再当和尚,朝政之事虽烦心,回到明光院的时候却有娇妻可以抚慰烦绪,于纷乱之中,营出一方清静。
待得二月初的时候,谢璇那儿竟然诊出了身孕。
☆、第130章130
来请脉的岳太医是个老手,在太医院里呆了一辈子,伺候着宫里那么多女人的身子,诊断身孕的时候向来万无一失。他已近六十的高龄,须发皆是花白,谨慎的诊了三遍,才退到榻边,朝韩玠行礼道:“恭喜殿下,王妃身子康健无虞,瞧这脉象,是有喜了。”
“有喜了?”韩玠才从宫里出来,有些疲倦的靠在椅上,闻言jīng神一震,下意识的看向谢璇。
谢璇坐在帘帐之内,只依约可见曼妙的身段。
“岳太医说的是真?”她的声音里全是惊喜,似是不可置信。
岳太医已经将谢璇的身子照顾了两年,于其脉象变化算是了若指掌,闻言一笑,拱手道:“老臣可不敢拿这等大事来消遣。王妃去年调养得当,殿下又正值壮年,这一胎脉象稳妥,请殿下放心。”
说得韩玠也是喜上眉梢,立时叫人来谢赏了岳太医,好生送他出去。
待得屋门一关,他健步返回,堪堪将正打算下榻的谢璇抱了个满怀。
虽说腹中已经有了个孩子,此时她的身体却与往常无异,既不见孕吐不适,也不见双颊苍白,被韩玠抱在怀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明光院的丫鬟们都知道韩玠和谢璇的习惯,无事的时候大多会退出屋外伺候,此时里头只有两个人,韩玠激动之下,竟自抱着谢璇转了两圈,随手让她坐在桌上,捧着她的脸,悦然道:“璇璇,我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