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带兵器吗?”风辰雪忽然问他。
淳于深秀一听她这话顿时一僵,转头看她,脸都有点发绿,“我……我的刀给留在了马车上,刚才太匆忙都忘了要拿下来了。”他满脸懊恼,然后开始全身上下翻找,突然他大叫一声“有了!”然后从绑腿上掏出了一柄六、七寸长的匕首,“这是那晚和深意在山尤国都里去玩的时候瞅着锋利的便买下了。”
风辰雪看着他手中那柄匕首,眉尖跳动了一下,然后道:“你去砍三十二株两人高的树,砍完了都搬到南面的山脚下去。”
淳于深秀呆了呆,挥了挥手中的匕首问道:“要用这个?”
风辰雪跳下树梢,丢下一句,“你用手折也行。”
淳于深秀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会比刀子更快,脚下一点,跳下树,追问:“为什么要砍树?”
风辰雪却没有答他,而是寻了一块稍为平整的石头盘膝坐下,然后从琴囊里取出琴,置于膝上,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弹琴。
淳于深秀等了片刻都没得到回答,只得摸摸鼻子砍树去了。若是换作别人,淳于大少不是摔袖走人,便是一拳砸过去,可是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何,似乎她说了什么,别人只能顺从而不能违抗。
他在树林里寻着两人高的树的时候,听得山巅传来一阵清扬的琴声,那琴曲闻所未闻,如仙乐般优美动听,原本的一点紧张与烦忧顿都飞走了,心qíng一下变得十分的轻松。于是他便在这美妙的琴声中砍树,也不知是心境使然,还是这琴曲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他只觉得身轻如燕,四肢敏捷,手中匕首随意一挥,那树便倒了,于是一个时辰内,他便砍足了三十二株两人高的树,然后一一搬下南面山脚。
“已好了。”他在山下扬声叫道。
山上琴声顿止,然后便见一道素影腾空跃起,在一片青翠之上飘然而下,衣袂飞扬,仿若是天女御风而来,看得他有瞬间的怔然。
山临路的西面是十数丈高的光秃秃的石壁,东面临着宽宽的大河,南面接着平地,一道斜坡而上,长着高低不一的树木。
风辰雪站在树梢扫视了一圈,然后飘身到入山口,将手往一处一指,道:“这里cha下一株,入土两尺。”
“嗯。”淳于深秀提着一株树走过,双手合握树gān,然后运力往下一cha,树便牢牢立在土里。
“这个地方cha一株,入土两尺八。“风辰雪再指向另一处。
淳于深秀依言行事。
然后两刻钟的功夫,三十二株便全部cha好了。
与风辰雪立在上方山腰上,看着方才cha下去的树,只是看的一会儿,淳于深秀隐隐觉得头昏目眩,赶忙移开目光,等晕眩过去,他终忍不住问风辰雪,“这是gān什么?”
“这山东西有河,西面有很高的石壁,而山尤大军是从南而来,所以我们藏身山上可保东、西、北三面安全,只这南面并无屏障,任何人都可轻易从此面上山,所以我在这里补个小阵,让山尤人不能从此上山。”风辰雪答道。
“哦。”淳于深秀虽不爱读书,但毕竟出身官门,又曾战场多番厮杀,对那些奇门阵法即算未涉足但也有耳闻,他看着那些他亲手cha下去的树,片刻,又问:“你布的是什么样的阵?”
风辰雪略略沉吟,才道:“前朝息王jīng于布阵,他创的‘修罗阵’我曾自一本书上看得,此阵奇诡能惑人心智,只是……”她微微一顿,然后才道,“顾名思义,此阵名‘修罗’,乃是说迷阵折便如入修罗地狱,神智丧尽,死状极惨。所以我稍作改动,布在这入山口,并非要取xing命,只要阻挡他们上山即可。”
淳于深秀闻言顿露反对之色,道:“这些山矮子们杀了又何妨!况且他们可是要去攻打我们皇朝,等他们到了丹城,还不知要杀多少人,能在这里杀了他们不是更好?!”
风辰雪转头看他一眼,骄阳之下,英秀的青年眼神冷酷而锋利,她不由一怔,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他生长在丹城,已许多次与山尤人厮杀,必是从小即目睹战事的残酷与血腥,所以才会如此的痛恨山尤。她移首,目光望向南边,淡然道:“他们是战士,战场之上无论怎样死都是死得其所,不该在此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