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尤昆点头,“那孙荣属下前年作为秘史来丹城时曾亲眼见过,胆小如鼠刚愎自用,若是他守城,我们不用一个时辰便可攻下丹城。”
“却不知此刻这丹城是守将到底是何人?本王虽非名将之才,但也懂兵略,而出兵以来唯恐行差踏错,事事听取陆将军他们的意见,自问已尽量做到完全。可这些日子下来……”
尤翼宣握拳,不自觉的抿紧嘴,眼睛里she出一种烦躁又无奈的qíng绪。“似乎丹城里的那个人,他事事比本王想的更远更细,以至处处为人所料,处处为人所制。”
听得他这一番话,尤昆不由劝解道:“殿下,胜败乃常事。”
“尤昆,败就是亡。”尤翼宣语气冷然,“本王若不能攻下丹城,那回到国都便是形同废人。”
“所以殿下才有明日之举?”尤昆道。
“明日一绝生死。”尤翼宣的声音里带着决然。
尤昆听了没有再说话,看着前方的主人,心里想,殿下此刻已放下那位姑娘了吧?
他不知那刻尤翼宣望着对面的丹城,却正是想着风辰雪。他生于王室,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可不知怎的,只要一见到她一想到她,心神便会有从未有过的宁静欢喜,似乎有她,便富贵荣华为烟云。只是……明日一战,许是他亡,又许是丹城亡。他死了,自不会再念着她,若丹城亡……她呢?
那一夜,还未到天亮,丑时山尤营帐便有一骑仓惶奔入。
皇朝大军以屡犯边境对上国不敬为由,大举进攻山尤,已攻下七城,正bī近国都!
尤翼宣听到这一消息之时,眼前一黑,几乎晕翻过去。
“殿下!”尤昆赶忙扶住她。
“这是何时的事?”尤翼宣翻过神来厉声喝问报讯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qíng,为何从未有人来报讯给本王?”
“殿下,皇朝大军攻我山尤乃是在一月前,自大王得讯之日即派人通知殿下,可一直未有殿下消息,大王连续派出七批人,到小人已是第八批啦。小人一路上不眠不休拼死赶路,就为能早到殿下身前。”报讯的人衣衫褛褴满面风尘,可见其言不假。
尤翼宣听了大惊,“本王从未得过任何讯报,这……难道是有人半路截了?”
讯报的人也茫然,“小人出来之时,皇朝大军已bī近国都,大王jiāo代你下即刻撤兵回救国都。”
尤翼宣又是一惊,“竟是如此神速?那领兵是将领是谁?”竟可如破竹般攻至国都,那会是何人有此能耐?
“乃是皇朝的靖晏将军秋意亭!”
“他?!”
闻言不单尤翼宣一震,便是在帐的所有将领无不面现惊色,这实在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报讯之人离开之时已bī近国都,那如今……众人如此一想,莫不胆寒。
“传令,即刻拔营启程!”
当夜,山尤便拔营撤兵。
那时刻,丹城城楼上,秋意遥望着趁夜离去的山尤大军,了然一笑。“看来大哥已得手了。”
“那小子真的是天生的将才。”燕云孙忍不住感叹道,“五十年不得一出之人!”
旁边的淳于深意也赞叹道:“秋大哥是举世难得的奇才,我们可与他同生一朝,可与他相识为友,可真是幸事!”
“哦?”燕云孙闻言不由看她一眼,眼眸诡异的闪了闪,道:“与他同生一朝,又怎会是幸事。”
“呃?”淳于深意听得这话一愣,反问他,“为何不是幸事?”
燕云孙一整面容作深沉状,道:“你想想啊,你作为一名与他同代的武将,论智谋兵法你不如他,论攻城破敌你也不如他,自然地位、赏赐、功名、荣耀你全都不如他,无论你怎么个努力法都赶不上他,人人称赞仰慕的都是他,他一个人的光芒就将你以及所有人全部掩盖,活在他的yīn影之下,这呀是一种悲哀,哪还是幸事。”
淳于深意听了这番话,并没有认同,而是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怀疑他说话的真实xing,毕竟他与秋意遥那种兄弟qíng义不是假的,他才不信他对秋意亭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被淳于深意那样刺探的目光打量着,燕云孙不由抬手摸了摸下巴,很想调笑的来一句“美人你这样看着本公子可是中意本公子”,奈何此刻周围将官不少,为了州府的威严,他只好忍了。于是,他改问她:“你为何认为与他同生一朝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