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清来到之前,她还应该先去找一个人……
“婉潆,都这个时辰怎还没有睡?”
她侧首,斜乜深夜归来的男人,“你也知是这个时辰了?”
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慕晔走近过来,“爱妻生气了?为夫陪礼就是。”带着秋夜的gān慡清凉,将她抱进怀内,几分得意几分qíng热。“一个人站在窗前思念为夫?”
她反手抱住他。与最爱的人亲密相偎,明明有满腹的话想说当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尤其在他分身乏术的当下。当初,以苏婉潆之身嫁给这个男人,究竟是对是错?
“怎么了?”慕晔感觉了妻子qíng绪的浅起浅伏。“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么?”
“你为什么会娶我?”
“呃?”他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事。”当往事揭开,当苏婉潆并非真正的苏婉潆,她竟然要在意他爱得人是谁了么?这样矫qíng的人,不该是她。“你连夜晚归,我明明想要体谅,还是有些气了。”
他歉然,道:“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近段时日,冷落娇妻,空负良宵,他何尝不气?但外面的事qíng正到了紧要关头,运筹布置了恁多年,为得便是这一役成败,为了太子哥哥,为了怀中人儿,他没有丝毫的退路。待大局底定,他定会携她走遍天朝山川,那时他只属她一人。
饶是如此想着,终归还是觉得亏欠了。第二日,他特地在家留了半日陪她。她晓昨他心中有事,午膳过后,道自己进宫觐见太后,给了他出府的台阶。望着那离去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背影,无声浅笑:还好与自己争夺他的不是女子,否则这将是一场怎样的酸风醋雨?
第七章(下)
歧王府。
“淮西知州失踪?”
“皖南通判bào毙?”
“河东刺史病故……”
“海城将军jiāo释兵权,举家不知去向……”
各处的恶讯如雪片般飘落歧王府,促使慕旷失去了最后的一线镇定。
“谁能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短短一个月时间,本王伏于各处的心腹会相继出了事故?你们,你?你?还是你?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僚们垂首噤声者有之,面色不定者有之,互换眼色者有之,惟独不见上前谏言者。
慕旷面色铁青,两目恚火炽燃,“怎么,平时一个个口若悬河,长辩滔滔,眼下却一个字儿也没有了么?想将本王gān晾在此处?”
“这……”在一片沉压的寂静中,柳子州开腔。“王爷,此事摆明是冲着王爷……”
“废话!”但凡有三分智力,谁又看不出那一件件前后接连不断的恶事是因何而起?“冠文,这些人里你总不是吃白饭的,你来说!”
被点到头上,尚冠文也不推辞,道:“显然,对方是将计就计,将前段时日三位老臣的bào死给借鉴了去。”
当日,王大人被绿帽压顶的丑闻活生生气毙,歧王阵营内的善谋人士遂向主子献计,让两位并不坚定立在己方阵营的老臣也随后猝死,意在往太子身上泼墨染污。不料两位言之凿凿的人证在金殿之上当堂翻供,令太子不染尘埃地脱了身去。如今歧王设于各地方要位上的亲信死讯频传,尚大人的言下之意,无非是他们演螳螂捕蝉,对方扮了huáng雀在后。
“死者都是王爷jīng心培植的亲信心腹,被人捏得这般准确,除得这般gān净,就如对方手中有一本供人按图索骥的jīng细名册一般,应该不是巧合罢。”尚冠文又道。
“我们中有内鬼?”不知哪个如此惊喊了一声。
慕旷表qíng立时yīn狠,“在冠文看来,谁是这只鬼?”
“在场者除了王爷,皆有可能。”
此言当即撩起一片哗然,诸人开始不住向两侧窥探审视,以示自己清白。
“冠文可有对策?”
“第一,在场者即日皆不得离开王府,以防再有消息外泄。第二,请命勤王人马随时待命,保护王爷。”
慕旷的脸色有了一丝的和缓,“冠文认为对方要向本王下手了么?”
“事先防范总是好的。”
“仅仅防范就够了么?”总算有人意识到再不奉献上一言两语风头便会被尚大人一个人独享,开始献言献策。“短短几天,王爷安cha于地方的亲信去了近半,若任此下去,岂是防能防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