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点头,吩咐小丫鬟重新摆了早膳,继续抱了谨哥儿喂他吃粥。
小家伙像刚才一样,嘴巴闭得紧紧的,任十一娘怎样哄,就是不吃一口,咦咦呀呀地,身子扭得像麻花。
十一娘不由气馁。
顾妈妈看着就在一旁小声地道:“夫人,这么大的孩子,又有奶吃……用不着吃糊糊!”
正说着,徐令宜梳洗出来,听了半句话:“怎么?奶不够吃要帖糊糊了?”
“不是。”十一娘刚答了一句,怀里的谨哥儿已手舞足蹈地冲着徐令宜呀呀直嚷,好像在跟徐令宜打招呼似的,差点把桌旁的粥碗给打翻了。
旁边服侍的或去扶粥碗,或挡在十一娘身边,显得有些慌手慌脚的。
徐令宜看着却有趣,抱了谨哥儿:“是不是想爹爹了!”
谨哥儿就冲着徐令宜傻笑,把徐令宜的心都笑软了。回过头来问十一娘:“刚才怎么一回事呢?”
十一娘让小丫鬟把粥碗收了,起身道:“想喂点加了青菜汤的米糊糊他,他不吃!”
徐令宜朝顾妈妈望去。
顾妈妈忙道:“侯爷,我每天吃一只老母jī,两副猪蹄,两对鸽子……奶水足得很,六少爷吃都吃不完!”
“既然奶水足得,吃什么糊糊啊!”徐令宜立刻道,“何况孩子不喜欢吃糊糊!”
小孩子到了一定的月份不是都要吃些辅食以补充营养不足的吗?
可古时候的人认为最养人的是人奶,有些孩子吃到七、八岁。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
徐令宜就抱着谨哥儿坐到了炕上。
十一娘盛了碗粥,又递了筷子过去。
谨哥儿就开始不耐烦了,扭着身子冲着门帘子直啊!啊。
天气暖和了,十一娘看着天气好的时候就会带孩子去后花园走走。不过几天的功夫,孩子就不愿意待在家里了。
徐令宜知道他这是想出去了,笑着拍了拍谨哥儿的小屁股,把孩子jiāo给了顾妈妈:“带他出去玩会吧!”
顾妈妈曲膝应是,接过谨哥儿,由七、八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出了门。
“谆哥和诫哥上学去了?”
十一娘笑着帮徐令宜布菜:“前脚刚走,后腿您就回来了!”
徐令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吃早膳。
饭后,十一娘服侍到内室歇息。
徐令宜靠在chuáng头,这才和十一娘说起进宫的事:“……福建那边八百里加急,有个有大安的村,全村一百多户人家,被倭寇掠杀一空。”
“啊!”十一娘惊骇地望着徐令宜,“全部吗?”
“全部!”徐令宜的表qíng也有点凝重,“huáng昏的时候才得的消息。皇上把陈阁老和王励都招进宫去商量对策。两人走后,皇上有些心烦,所以招了我去说话。”
十一娘有点惊讶,更多的却是如负重释。她迟疑道:“这样说来,福建又要打仗了?”
徐令宜奇道:“这与打仗不打仗有什么关系?”
“有人倭寇上岸屠村,难道就这样不管不成?”十一娘更奇怪。
“当务之急不是打仗。”徐充宜明白过来,道,“是怎样应该朝中那些反对之声。”
十一娘不解。
徐令宜解释道:“你想想,诏狱里还关着两位反对开海禁的阁老。出了这样大的事,那些人还不要抓住机会纷纷上书要求皇上禁海皇上就是担心今天的早朝,所以才招了陈阁老和王励进宫的商议。”
“那屠村的事……”十一娘更关心这个。
“就算是要剿倭寇,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徐令宜道,“屠村的消息一旦传来,就给了那些反对开海禁之人最好的借口。一句‘犯我国民者,虽远必诛’,就能引起朝野上下的激愤,然后再提出闭国锁关。大势所趋,皇上再坚持下去就是触犯众怒。这样一来,皇上的一片苦心就全付之东流了。”
十一娘知道他们的顾忌都是对的。可就这样放弃……十一娘还是感觉有些愤愤然。
“难道皇上想把消息压下来吗?”她犹豫道。
“把消息压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徐令宜淡淡地道,眼底深入闪过一丝锋利,“最好的想办法莫过于证明那些倭寇是人假扮的。如果能拉上区家,再牵扯上朝中的其他的阁老,那就再好不过了。”
十一娘突然发现自己在徐令宜面前只有孩子的智商。
她yù言又止。
毕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