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有管事忍不住道:“姑娘,我们好歹是有头有脸的管事……”
“有头有脸?”竺香轻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有头有脸那也是主子赏的没有主子抬举,不知道你的脸面在哪里”然后指了那说话的管事道:“再加二十板。”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让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打人的人忙低下头应了声“是”。
宽宽的木板带着划过空气的破声落下去,发出沉闷的“叭叭”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竺香转身,身姿笔直地进了厅堂,这才感觉到背后有薄薄的汗。
十一娘盘坐在暖阁临窗的大炕,正看着一旁的谨哥儿在画小jī。听到动静,目光依旧停留在雪白的澄心纸上,并没有抬头。
“不叫嚣了?”语气不仅平淡,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竺香躬身应喏。
谨哥儿闻言抬头望着母亲,大大的凤眼里闪烁着好奇:“娘,要是他们还在那里嚷嚷,是不是还要加板子?”
“是啊!”十一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不要急着做决定,可如果做了决定,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坚持下去。”然后指了他的画,“就像你刚才,不知道画什么好。可决定了画小jī,就要把它画完。不能画了小jī的身子和头,却因为有其他的事,就不画小jī的脚了。”
谨哥儿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把小jī画完。”低下头去仔细地点了四点,画了个完整的小jī。
有小丫鬟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夫人,喜儿求见!”
因徐嗣谕成亲,赵先生放了徐嗣谆和徐嗣诫两人三天的假。早上徐嗣诫来给十一娘问安的时候,十一娘问起来,他说今天下午会到徐嗣谆那里练大字。
这个时候,喜儿应该在徐嗣诫身边服侍才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找她?
十一娘思忖着,慢腾腾地说了句“让她进来”。
“夫人!”喜儿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点磕磕巴巴的,“五少爷,五少爷好像闯祸了!”
十一娘错愕。
几个孩子里面,徐嗣诫的心xing最纯朴,有吃有喝就满足了,遇到有人对他冷淡或是疏离,也不大放在心上。不像徐嗣谕那样放在心里千转百回,也不像徐嗣谆那样敏感细腻,更不会像谨哥儿那样固执霸道,因此很少和人起冲突。
他闯祸?
他能闯什么祸?
第六百一十一章
十一娘的神色不由一肃:“五少爷不是和四少爷在一起的吗?出了什么事?”又见喜儿喘着气,道,“你慢慢的说。”
喜儿点头,顾不得自己气息不稳,急急地道:“五少爷给您问了安后,就和四少爷一起去了淡泊斋。五少爷要练大字,四少爷要背书。四少爷就把书房让出来,自己在厅堂里背书。中午的时候,一起吃了饭,又一起到内室去歇午觉。和往常一样,铺了chuáng,四少爷就让奴婢几个退了下去,留了个小丫鬟在门口守着,我和碧螺几个去了碧螺歇息耳房做针线。到了快申初,四少爷和五少爷还没有喊奴婢们过去服侍穿衣,奴婢觉得奇怪,就轻手轻脚地去了正屋,谁知道在门口碰见葛巾姐姐。”
“葛巾?”十一娘有点意外。
她是太夫人赏的,徐嗣谆对她很礼遇,一般的事都由碧螺几个打理。徐嗣谆起chuáng穿衣这样的事应该不会用她才是。
喜儿点头:“我和葛巾姐姐行了礼。葛巾姐姐说,四少爷和五少爷还没有起来。她要回自己屋里歇会,让我等会再去看看。要是四少爷和五少爷醒了,差个小丫鬟去喊她一声。奴婢不敢慢怠,忙应了,回到耳房刚绣了半朵花,就听见正房那边传来好大一阵声响。我担心五少爷,立刻丢下花棚就跑出了耳房,”她说着,眼底露出惊恐之色来,“就看见杜妈妈守在屋子门口,太夫人身边的玉版几个立在屋檐下,原来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跪在院子里,内室传来太夫人的喝斥声。”
十一娘不由绷直了身子,朝着竺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外门看着,低沉又急促地问喜儿:“太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则走过去就被玉版拦着了。奴婢只隐隐听了几句。”喜儿嘴角翕动,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是贵胄公子,不是戏子’,还说‘你们父亲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给你们找先生教你们读书认字,莫非就是让你们gān这种勾当的’,‘这件事,我要告诉你们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