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傅庭筠告诉阿森读书写字,给他fèng衣做衫,待他像母亲又像姐姐,他对傅庭筠又敬又爱。闻言不由脸色通红,拔腿就往外跑:“我去看看临chūn醒了没有!”
郑三娘也有些讪讪然。
阿森还是个孩子,她也跟着阿森一齐起哄……
“小姐,我,我,我去看看九爷那边要不要上茶!”她支吾着,也跟着阿森跑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傅庭筠的脸更红了。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曲膝,把头埋在怀中微微有些刺肤的靠枕里。
阿森也这么说。
九爷听说是您要上街,肯定会答应的。
只要是她想的,他总是会为她办到。
就算她没有想到的,他想到了,也会为她办到。
就像今天投店。
不去有向导引领的山西会馆,绕了半天找到摘星楼,花了双倍的价钱给她要了间临街的客房……就是为了让她在他不在的时候不至于感觉到太无聊。
还有上次在永靖县街上。他总是走在她的左手边……买了东西也不让拿,说是太重。
每次马车上坡或是下坡的时候,他都护在马车旁,她只要一撩车窗,他就会策马过来问她有什么事……
越想,这样的事就越多。
他对她……真的很好……
傅庭筠咬着唇,脸上火辣辣的,心如鼓擂,一阵急似一阵,让她透不过气来。
怎么办?
念头闪过,傅庭筠又羞又愧,全身都像被火烤似的滚烫滚烫的。
她,她竟然想着该怎办?
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对……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成亲之前,他们也不能这样的……何况她有父母在堂!他们这样,与私相授受有何不同……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样的念头根本就不应该有……
这么一想,心里突然被针刺般尖锐地痛。
可要是……她不理他……他那么高傲的人,肯定也不会理她的。
脑海里突然浮现他冷淡而漠然的目光……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出来。
她不喜欢,不喜欢……
赵凌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要是如从前那样,该有多好。
傅庭筠无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叩门:“姑娘!”
是阿森的声音。
傅庭筠忙用手背擦着眼泪,低声道:“你等会。”
阿森“嗯”了一声,静静地在门外等着。
傅庭筠忙起身整理妆容。
头昏沉沉的,眼睛又红又肿,睁都睁不开。
她找了条帕子想洗个脸,把眼睛敷一敷,却发现屋里没有水。
想了想,她问阿森:“你找我有什么事?”
“九爷请傅姑娘过去有事商量。”阿森笑道,“好像是为了去总兵府的事。”
这可是正事。
傅庭筠深深地吸了口气,看见chuáng边有半杯她自己喝剩的冷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落在心间,她打了个寒颤,人也清醒了不少,然后去开了门。
“傅姑娘……”阿森看见她的样子,笑容凝固在脸上。
“没事!”傅庭筠拉了他进来,“我就是有点想家。”然后叮咛他,“你可别告诉别人。”又道,“你悄悄帮我打盆冷水来,我敷敷眼睛。”还是有点担心他会说给赵凌听,又加了句,“要是九爷看到我这个样子,想着我是为了他的事才来张掖的,会内疚的。”
阿森听了恍然,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悄悄地打了冷水来,谁也不知道。”
傅庭筠勉qiáng露出个笑容,朝着他笑了笑。
……
冰冷的帕子覆在眼睑上,冻得她脸微微有些发白,眼睛的红肿却依旧那么明显。
望着一旁有些不安的阿森,傅庭筠心里暗暗着急。
赵凌已经等很久了,要是不耐烦地找了过来……追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又如何回答才好……那样岂不是更糟糕!
最好是能画个妆。
偏偏没有脂粉。
算了,既然是商量去总兵府的事,杨玉成和金元宝多半也在,当着众人的面,赵凌肯定不好问她,等回了客房,她紧闭房门不出来就是。
一夜的工夫,眼睛也该消肿了。
明天赵凌再问起,装做不知道就是了。
打定主意,她整了整鬓角,站了起来:“我们去见九爷吧!”
阿森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