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_作者:镜中影(162)

2016-10-19 镜中影

  一个为明,为一个为暗,类似事,在她们成长过程中,层出不穷。

  她们不曾有过半点的姐妹之qíng,不曾有过半刻的欢快融洽。她们这样的姐妹,也只见于这等人家。

  “你……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想救我还是害我?”

  好人?坏人?救她?害她?樊隐岳莞尔,“若你不愿提笔亦无不可,公主只管和qíng郎英勇赴死。”

  柳诗琴咬唇,默然不语。响久,“写了这些信,你当真会放我们走?”

  “对,放你们走。”

  “也不会知会我国天子,问我爹娘的罪行。”

  “对。”

  “你做得了主?”

  “公主既然有所怀疑,尽可不写。”

  “我……写!”虽不解这人何以会出手相救,又何以bī自己写一些“报安”的信礼。但既然能活,当然要活。

  “那么,我说,公主写。”

  这些信,字字报得是平安,处处问得是周全。只是,夫婿的折磨,处境的不堪,不见明言直叙,掩卷罢却能使人隐有所感,忧伤暗藏其内,

  哀恸潜伏其里……

  写到第三封时,柳诗琴终承受不住,掷笔道:“为什么要我写这样的信?”

  “因你不想死。”

  “我不写了!若我爹娘收到这样的信,他们必定……”

  “必定怎样呢?令堂痛断肝肠,令尊痛不yù生?但他们又能做什么?兴兵救你?还是祈求皇帝要你回去?”

  “正因为他们什么也不能做,才会更难过!你既然愿意放过我们,为何要写这些信折磨我的爹娘?”

  “公主如果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将你的尸身会被送到令尊令堂之前让他们短短痛上一时,也省得经年累月要为你忧心伤怀,未尝不可。”

  “你到底是……”柳诗琴仰眸紧紧盯她。“你很恨我爹娘?还是恨我?”

  “问清楚又能怎样呢?汝为鱼ròu,我为刀俎,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柳诗琴气窒。但对方话是实话,在此qíng形下,除非她想极有骨气的一死了之,否则没有任何退路。在一位必死无疑时,却突然绝处逢生,看

  见生的希望自然想要捉住。和心爱的人去走自己的人生,是她企盼了多少年以为今生再无可能的幸福。她不能错过!

  “我写!”

  “请。第三封的落款日期较前一封相隔一个月……第四封相隔两个月……第六封相隔半年……”

  樊隐岳想这些信可以当成她为自己找得一个理由,亦可是一份宽慰。

  恨一个人,需要积蓄太多的能量。这样极致的qíng绪,她没有必要làng费到柳诗琴身上。孩提时候的怨怼,不足以使她对她穷凶极恶。她们都是

  被天理皇朝牺牲的小角色,在始作俑者还在高枕无忧地享受崇高尊荣时,毁掉一个柳诗琴又能改变什么?

  “记住,终你一生,都不能回到天理皇朝,也不得和你的家人真正鸿雁传书。”

  “你……”这个人,到底居心何在?到底是仇是恩?“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

  “快走罢,向前走百里,是羲国的落霞镇,你只能选在那里落脚,要成亲,要生子,都好。你周围会有人全天监侯,但凡你有一丝不轨,为

  你付出代价的,会是你的丈夫。将来,也可能是你的儿女。”

  “你到底是谁?是谁?”

  “带她出去。”

  两名侍卫带走了柳诗琴。

  房内,反应活跃读着那些可寄送上三五年的信札。

  “你何必如此费事?”楚远漠推门进,面上大不认同。

  “王爷指是我既然放了人,还要写这些信么?”

  “理由是什么?”

  “我对她没有仇恨。她只是个工具。她被天历朝当成工具送到羲国,也被我当成工具报复良亲王。既然放走她也能尽到工具之责,何不成全

  那个痴qíng男人?”

  “这个借口是说给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

  “都有。”

  “你倒是坦诚。”楚远漠失笑。“那么,你不让本王去拜会你父亲的理由,是借口还是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