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时光,必定不会被后面的争执、分隙、隔阂所消磨。那时际,无意闯入村中,与圣先生结忘年之jiāo,我便想兹此安定下。她日日劝我重返宫廷,夺回奭国江山。我则想使
她领略淡泊人生的别样趣味。有一日,我耕田回,她已不见了踪影。我为确定她平安,赶到饶阳城,夕阳下,遥遥见得她与大皇子驾车出游,相谈甚欢。我豁然明白,当关
峙的妻子不再与别勒亲王王妃划上等号,她并不一定非关峙不可。”
逐四十
窗外,地间的雪色与幽眇夜空遥相凝对,偶有几声犬吠扬起,加入这场无声对峙,尔后,又是一片旷古宁静。
这个存于世间又宛若世外的冬夜,适合依偎。
窗内,一盏油灯,一张软chuáng,一双依偎着的男女,火炉里偶有火星噼啪作响,喁喁夜话声,犹在进行中。
“这里的人,曾经是你的门客?”
“他们是我从牢里就出的。父皇当年拿到那几份丑闻之后,许是认为我脾xing不会当真将之公诸于世,下令逮捕了别勒亲王内的门客与佣仆三百余人,以响应别勒亲王谋反致
命,yù以公开处斩为严惩。我遂把三皇子曾jiansha当朝宰相千金的丑闻公之于众,以此示警。那丑闻使得朝政震dàng,一直以为爱女在宫中落湖乃失足落水意外的宰相,不惜以重
金买杀手取了三皇子xing命,并发动朝堂政变。我救下父皇,以此还了他养育的恩qíng,趁乱打开地牢,带他们到此地。”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没留在此地隐居?”
“我在此,此间每一个人都不会安于平淡,他们会始终认为我将带着他们东山再起。”
“哼,他们现在不还是把你当主子?甚至还有痴qíng相候的女人……”忽见他凤眸似笑非笑,她轻嗤。“很受用罢,关先生?”
“的确受用。”每每见她吃味表qíng,受用得他心尖如打翻的蜜罐,甜到发痛。
“你虽已不是亲王,仍有女人不介意让你左拥右抱……”
他吻住她喋喋小嘴,手探进他宽松衣裳内,掌心慰烫着一柸滑肌玉肤忘qíng施压,耳间忽闻她娇喘咻咻,惊觉此时这副弱躯尚难胜欢愉,遽然移唇抽手,急促道:“……不管亲
王,还是关峙,都不是贪心的人。”
“……所以呢?”她妙目氤氲,犹在逞qiáng。
“所以,你要尽快养好身子。”他眸光幽暗,似有所指。
“这是什么答案……噫?”意会到他言外之意,颊上骤抹霞色,偏偏在这个最甜蜜时候,她仍不能将肩头事忘却。“可是……先生,月儿不能放弃要做的事,月儿不能以娘亲
为借口,但是,我的确无法让那些曾肆意伤害过我和娘亲的人……”
一记蝶翼般的轻吻,阻住她的话。
“月儿,介意我不能以我的武功助你更轻易地达到目标么?”
“不要!”她断然摇首。“先生是我最不可能去利用的人,我……”
“月儿……”让他怎样心疼才行?一声叹息逸出唇内,抽紧了他整个胸臆,这个傻姑娘,怎能对他好到这样一个地步?“月儿,我在天历皇后的地宫内呆过三日。”
她一栗。
“纵算明知自己不会活埋在里面,但那三日,仍是我生平最漫长的三日。看不见天色,听不见气息,每一回张开眼睛,迎接的都是一成不变的黑暗,每一寸光yīn都如一个巨
shòu的血口将人吞噬……”
她埋在他胸前,泪如泉涌。
“带着希望置身其中尚且如此,在那时毫无希望的月儿要如何呢?在地宫的三日,我反复如此自问。”
“先生……先生……”她泣不成声。
“从地宫走出时,我想,若恃着月儿的qíng爱要月儿放弃要做的事,那个关峙必定自私到无以复加。”
她掀起泪睫,抽噎一声,问:“先生……为什么要进……地宫?”
“体验自己心爱的女人曾经历过的事,还能为了什么呢?”
“……先生何时……爱上月儿的?”
“何时么?”他目光笑意俱现朦胧。“已记不起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