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_作者:镜中影(206)

2016-10-19 镜中影

  厅内所坐,听彼此称呼,皆为朝中政要,酒过三巡之后,居然公开阔论起当今天子功过,言间全是鄙薄之意,极尽嘲弄讥讽。元熙帝在这些人口中,成一个无德无能无才无政

  的万古昏君,兴致高盎时尚要赋诗击歌,好不快活恣意。

  这等事,让人记载登陆,居心何处不言自明。

  纸上所书文字,对其内所坐每人皆是把柄。

  刹那间,了然于胸。

  这个苏家实在是……好手段。

  苏氏除苏変外,皆位居低阶,不事张扬,给人以低调谦和之象。于是,纵苏相遭贬,诸苏氏人也少有沾嫌,保得身家平安。暗内,诸苏氏人以此等伎俩将朝中重臣把玩于掌中

  ,cao纵着天历政局朝象,宛若天历朝无冕之王。

  这……实在是高明,匪夷所思地的高明。若非已坐在此处,绝然想不到苏家人设得出这般的机关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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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兄,何兄?何兄,发生了何事?”

  连连唤声惊回何慕然震愕到无以复加的神思,两目聚焦一瞧清了眼前斯文和气的笑颜,骇得两眸大瞠,“你你你……”

  “在下怎么了?”苏子祯犹温和得如chūn风化雨。

  “你们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们敢rǔ骂圣上,你们láng子野心……”

  “不急不急,何兄有话慢慢道,在下有的是时间和耐心陪伴。”

  “你你……”何慕然盯着这张脸,一时难以断定这人是否便为苏氏真正当家?谁知道其人背后有没有更高级段的推手呢?

  “何兄把方才厅内谈话记得甚是详尽齐全,在下向有功必赏,这是十两huáng金,何兄先拿着,若觉得不够,随时到账房支领,在下对何兄有求必应。何兄须知,你一人便做了

  以前两人的工,在下亏待不得。”

  “我……我不做了!我何某人饱习孔孟之道,忠君爱国,责不容贷,岂能……啊——”

  惊叫声,自于忽从墙间壁橱里栽到眼前的尸体。两具尸体,一个无臂无足,双眼bào凸;一个无眼无舌,血ròu模糊。

  “啧。”苏子祯摇首。“二位怎么出了?难道是嫌在下为二位设的安身之所太过狭窄?唉,在下也是一番好心,想二位在此处做事已有数月,必定多有留恋,方将二位安置

  在此。”

  “啊啊啊啊……”叫到

  嗓孔嘶哑,颤到体似筛糠,何慕然已无从言语,神志全失。

  “从今儿个起,何兄就留在这里罢,你一个人竟比两个人还要好使,在下实在是爱才若渴,望何兄赏光。”

  两具尸体抬了出去,苏子祯亦走了出去,留在原处者以容纳颤栗不止,张口还将无间所享美膳呕出,状况着实凄惨。

  苏氏一族,令人开眼呢。

  逐四九

  入了夜,一抹轻烟般的人影飘入兆郡王府寝楼,未见灯火挑起。

  兆郡王自chuáng侧橱柜抽屉内拿了一颗光泽四溢的珠子,在锦被覆笼下看清了纸上文字,剑眉紧锁,玉脸yīn霾,良久,道:“这个名单涉及太广,若呈到皇上面前,反而会令皇上

  投鼠忌器,朝堂之上,总不能没有了站班的文物。”

  樊隐岳负手立身于幽暗之中,问:“依你之见呢?”

  “这些人受制于苏家,未必降服于苏家,能使苏家倾覆的,亦未必只有皇上。”

  “好见解。”兆郡王能有今日成就与名望,货真价实。

  “我明日便要离京前往边境,你行事处处都须小心为上。”

  “明日离京?你的婚期向后延迟了?”

  “国事大于天,不由得不延。”

  “那么,兆郡王一路顺风。”

  “……你也保重。”

  目送她纤影推开门去了,柳持谦喟出胸口郁积气息。这个姐姐行事如此机诡,若是敌人,必是他最棘手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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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足不沾地,避过重重监巡人马,甫进得室内,天籁般的低呼盈入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