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祯一派和颜悦色,“不急不急,幸好在下多备一份,有备无患。”
第一张撤下,第二章代之,何慕然少了惶惑,运腕挥毫,再无迟钝。
苏子祯将书生眉眼间的每一寸变化,一一纳进眼底。
真中有假,虚中有实。苏家人能够有盘根错结到今日,自有其奉行不悖的道与理。
第一份圣旨,是伪。
第二份圣旨,是真。
纵然不知细察五爪龙饰,两根顶级玉质制成的轴柄也绝不是说书唱戏能用得出的物什。何况,那张被当做摹本的纸上字迹,出自于已故东方宰相的门生、十年前的一甲头名进
士、翰林院首席庶吉万俟书之手,其端庄秀丽、圆润飘逸,当世少有人及。
以圣旨撰写者的字迹,书写于圣旨纸上,只须加盖国玺之鉴,便能令得朝堂倾乱,风云突起。
原,这苏家人不止擅长wanlong人心,摆布人xing,且志比天高,所yù之物远非天子能予。
逐五二
于元兴城与珂莲公主这个羲国公主相遇,是祸非福。这位公主熟知樊隐岳在羲国时的一切,一句话,即会是麻烦一桩。断却麻烦的方法不是没有,杀之一劳永逸。
“jiāo给我罢。”男人道。
“先生要杀她?”女人讶异。
“你若想杀,不会如此作难。她此刻的念力尽在我身上,待我离开元兴城,她必然随后追,无暇坏你的事。”
“……敢qíng先生是准备牺牲色相替我诱敌?这叫什么,以身殉道?”女人醋意泛起。
男人微笑,指缠着女人的发,道:“由我把她引走,不必耗费你力气,不好么?她是羲国的公主,当真除了什么事,羲国一定会要个jiāo代,天历朝也一定会给,届时指不定会
横生出多少枝节,于月儿有害无益。”
女人双臂缠上男人皓颈,樱唇热烈索吻,喘息未定,道:“记住,你全身的每一处都是我的,不得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
“好,我的便宜,只能由你占。”
……
别时qíng形,忆有万斛的甜蜜。先生说,这一回是最后一次从她身边离开,今后,他将做一个逐月人,寸步不离。“逐月人”呢,好风雅的名号,由先生当最是适宜不过…
…
“唉,这可怎么是好?两个女娃,一个是嘴角含chūn,摆明了身心愉快;一个心如死灰,整个人像是死去了大半。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飞霞阁上,乔三娘远望着樊隐岳,想起了伤心远走的吉祥,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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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想出使羲国?”
南书房内,元熙帝召见良亲王。君臣叔侄由最是融洽默契,而今日为臣为叔者开口所请之事,却在君王意料之外。
“是。”柳远州面色凝重颔首。
“是为去探望诗琴?”
“嫁女如泼水,是不该有过多牵挂的。但……诗琴信中虽封封都报平安,却藏不住辛酸。去年,高大人出使羲国,yù求见安乐公主一面遭拒。诗琴的母亲为此数度病倒,今
时又因苏変失踪雪上加霜。微臣想,若微臣以天历朝良亲王又安乐公主生父的身份前去探望,羲国总要给几分面子的罢。”
“见了面又如何?见到诗琴,亲眼见证她处境艰难,王叔除了让自己更加悲伤,能做什么呢?把诗琴带回么?”
柳远州顿时舌结。
元熙帝喟然长叹,“王叔,朕明白你为天历所付的牺牲,诗琴身为皇家女儿,做了她当做之事,朕甚感激。若真有一日能将诗琴接回天历,朕一定会重重赏她,给她配一个如
意郎君。”
柳远州苦笑,“只可惜,没有那一日了。”
“未必。”为人君者眸锋陡出。
柳远州一怔。
“朕低估了楚远漠的能耐,居然结jiāo奭国亲王将奭国bī至绝境!这等的手腕与野心,不会因奭国的打败而餍足。若奭国完全败亡,我天历必然需要面对这个战争狂魔。与其唇
亡齿寒,不若先声夺人。”
柳远州闻言,揣度圣意,“皇上是指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