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_作者:镜中影(236)

2016-10-19 镜中影

  “她将诗琴远嫁异国,令苏家分崩离析,会就此止手么?”

  柳远州淡哂,“我对她的了解不会比父王多,父王何不依据你与她的父女天xing揣摩一番?”

  “持谦!”这下,柳远州将儿子面上的讥谑看得一清二楚,禁不住怒吼。“难道你想任她兴风作làng下去,与自己的至亲家人惨杀?真有那一日,谁会真正喜见?她会么?她…

  …”

  “父王。”案上的三支烛火投进柳持谦黑眸之内,光华聚敛,深不见底。他沉沉开口。“你进门,一味的恼怒火bào,一味的盘诘质问,一味的为她定谳罪名,谦儿想问您一

  句,您高兴过么?”

  柳远州一怔,“什么?”

  “确定一个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儿尚在人世的瞬间,您高兴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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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隐岳在元兴城。

  楚远漠摆弄着手中密函,已凝思多时。这份素白密函,由南院大王府的正门被一个收了银子的乞丐递了进,函中仅有屈屈七字,道得却是他当下埋抑在心底深处的挂念。

  樊隐岳在元兴城。真耶?假耶?

  这封函,处不难推测。奭国与“黑虎王”二选其一,目的不外扰他方寸大乱。倘使他无动于衷,尚且可以付之一笑。可是,非也。

  身为一军之帅,一国之王,他无法让自己随心沉甸于儿女私qíng,但那道清雅如仙的形影从未有一刻远离。即使率万军冲锋之时,即使气壮山河之际,她依然稳居于他心域某角

  。奭国未收入囊中的疆土令他耿耿于怀,新兴的“黑虎王”的壮大令他不能小觑,樊隐岳的下落始终在他的悬念中,愈是别离,愈是念深。到如今,深夜辗转难寐,他已分不

  清中间有多少为国,多少为她。

  “文远,这封信你怎么看?”他问垂立一畔者。

  后者答:“乱心之物。”

  “怎么讲?”

  “递信之人很了解樊参赞于王爷的意义,意在乱心,试图以此能分去王爷的些许jīng力。而它也的确乱了王爷的心。”

  “是么?”

  “王爷若想定心,惟有一探真伪。”

  “倘如此,不是恰中了对方之计?”

  “王爷乃堂堂南院大王,未必亲力亲为。”

  “以文远看,本王派谁去最适宜?”

  “文远愿代王爷前往。”

  逐六九

  元兴城的夏时,日阳骄烈胜火,热气浮沉中,附于繁枝密叶上的蝉儿拔声高鸣,一径扰得人心神难宁。

  这心神难宁者,太子柳持昱算上一个。

  治理淮水之事方艾,长江沿岸又形FL,东吴、南梁各郡则传大旱之讯,万事待筹,端得是一筹莫展。偏在这时,各方边疆警讯频发,每一回进宫议事,都见父皇龙颜深沉,

  他自是更要戒慎戒惧。

  所幸,父皇为他选派的书生何慕然颇为得力,拟制的长江之水策略略得父皇与各部公卿的称许,分他忧思。且多日暗察之下,此人行止规矩,恪守本分,打进府未与兆郡王

  作以接触,甚合他意。只待此人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检验,即足以成为太子府心腹,委以重用。

  这般时节,羲国和亲公主的鸾驾到了京城。

  鸾驾到临的第十天,钦天监测定的huáng道吉日,太子迎娶侧妃入府。

  虽是侧妃,但乃两国和亲,仪礼规格与迎娶正妃不出左右,礼部、内务府极力cao持,使得此场典仪盛大浩华,给足了异国公主荣光。

  太子的怔忡心绪,亦因新婚消解。冷艳健美的异国公主,与温柔婉约的天历女子截然相异,令得太子殿下chuáng帏之内享得另番绝妙体验,胸怀遂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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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嵌红丝花纹,滚红线镶边,黑色缎底,为羲国女子大婚礼服。这般穿着的珂兰迎面行,樊隐岳伏眉垂首退力路侧,不自觉胸口抽紧。

  最爱的男人,亲手把自己送到另一个男人怀内。这份不堪,足以令世上最坚qiáng的女子心崩神溃。珂兰此下身矜面肃,一眼望去,樊隐岳不能透视其心,但仅是这样的短短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