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峙伸掌覆上他握在剑柄的手背,着力向深处一按。
“唔——”楚远漠咽喉深处发出闷吼,额上汗珠汩然滚落。“霍关峙!”
“我本还敬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未在这柄剑上擦拭任何毒物,现在,我后悔了。”
“……我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从没有那般的宏图大志。”关峙淡哂。
“……既然……要杀……快……动手!”楚远漠可以清晰地感觉体内的生命力正一滴滴流失,躯腔内的所有,即将被倾覆,被抽空。
“其实,你大可以拔出这把剑和我一场最后的殊死顽斗。那样,才符合羲国的没格之光的英雄气概。”
楚远漠深喘着气,血红的瞳光,死死盯住眼前人。
“你没有这样做,无非是因为还有一丝的留恋。你想赌最后的一丝机会,也许那丝机会可以让你不必以必死无疑的方式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了解……本汗?”
“我的确还算了解你。当初,若我没有离开奭国,你的没格之光不会有机会覆照奭国,信不信?”
“……你……尽可以……这般自信!”
“是么?”关峙挑眉。“今日的惨败,还不足以让你有这个领悟么?”
“你……”这般的生死徘徊间,楚远漠蓦地明白,关峙此下在做的,便是真正的摧毁。仅仅一毫,仅仅差上一毫,自己的意志便在他的言语拨弄下如何山河溃堤般崩落……
“霍关峙,想毁掉本汗,下辈子!”他倾力一吼,双手攥住腹间剑柄,yù以一个剖腹动作结束此生……
“大汗!”
——————————————————————————————
梁光瞳仁充血,五官扭曲,七尺汉子涕泪jiāo横,“大汗,请您住手,请您住手……”
纵然他qíng感动天,令楚远漠顿住剖腹动作的,却是随梁光同的女人。
关峙闪身,挡在妻子身前,“你此做什么?”
“先生……”樊隐岳面容雪白,唇瓣弱颤。“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
“饶他一条命。”
“……什么?!”关峙青颜陡变。
樊隐岳紧紧牵住男人衣襟,美眸盈盈,哀求,“饶他一条命,好不好?”
“你要我饶他不死?”
“先生……”
“你替他求qíng?你居然替他求qíng?”关峙声嗓内bī出字凝寒霜。“月儿,我没有听错么?”
“我不是替他,是替‘他’。只有他活着,‘他’才能受到qiáng力的保护。先生,我是为了‘他’!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死了,‘他’怎么办?”
“为了‘他’?”
她点头,泪起眸际,“若这个人死了,珂兰必受亡国之苦,焉有安身立命之地?届时,届时……先生,答应月儿,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可是……能够不好么?对她,他从边做不到拒绝。只是,也做不到轻易释怀。遂甩身旋至侧旁,恚意难休。
她拭去泪迹,淡仰螓首,漠声道:“梁光,带你的主子走罢。”
“……樊姑娘,您总要给一些药止血的啊,樊姑娘,末将求您,末将……”
她掷出一白瓷小瓶,“外敷。”
“多谢樊姑娘,多谢樊姑娘!”梁光千恩万谢,将药粉洒上主子伤处,随后挽起主子臂膀,迫不及待要离开这方是非之地。
“我……有话问你。”楚远漠忽道,眼光向前,没有对准任何人。“那日……你在我面前……说那些……会拿‘他’报复我……的那些话,除为了向我施用……催眠话术,是
不是也怕我以‘他’要挟你什么?”
无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