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_作者:镜中影(99)

2016-10-19 镜中影

  太妃隐喻地下了逐客令。

  是以,今日一早,她去向乌达开辞工。

  岂料,乌达开坚称自己不敢作主,死磨软劝,亲自领她到了主子书房外,要她直接向王爷请辞。

  此时,门扃中开,红衣如火的珂兰公主亮丽步出。

  “樊先生?”一眼见她,丽颜立时微冷。“听说是你救了远陌。”

  “是二爷命不该绝。”

  “救了人就是救了人,何必还多绕个弯子?别把你们汉人的习xing用到这里,我们没格族人最不喜欢的品质就是虚伪。”

  “公主教训得是。”

  珂兰蹙眉,眸似冰针,“为什么你明明对本公主一脸恭敬,言辞间也尽是卑微,仍让人觉得你高不可折?”

  樊隐岳淡哂,“公主想折什么呢?”

  “本公主想折的东西太多了。但折了你,并不能让公主获益,劳而无功的事,本公主不屑为之。去见远漠罢,希望你可以让他的心qíng好一点。”言讫,公主殿下,扬螓首,傲岸离去。

  “樊先生请进。”无声观望的乌达开引臂。

  “……不必了。”她摇首。“糙民还是向乌管家辞工就好。乌管家不会做不了一个教习先生的主。”

  “樊先生何必为难老奴?”乌达开讪笑,“您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习先生,便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不是?”

  她一怔,“乌总……”

  “进罢,樊先生,难道本王会吃人不成?”一句含冷长喝穿过厚实的梨木门板,传到耳边。

  她颦了颦眉,缓上门阶,排闼而入。

  主书房内三面为书,一面墙前无物,墙上悬一副绘制jīng细的绢质地图,每笔每划皆是高山长河。一身黑色丝质长衣的楚远漠阔背向外,长驱伫立,凝盯其上。

  “樊先生想走?”他问。

  “糙民……”

  “别再说那些虚辞套话,本王今日心qíng不好,不想更糟。”他回身,两目如电。“告诉本王,为什么要走?”

  “糙民很难确定哪些话不会让王爷心qíng更糟。”

  他眉峰一动,忍不住摇首失噱,“樊先生还是好口齿,不见锐利,却暗藏机锋,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很是高段。”

  话说当儿,两足已将彼此距离缩短至寸许,“本王很想知道,你要离开王府,与本王那个尚未过效的提议有无gān系?”

  “……有。”

  “做本王的侧妃很委屈你?”他眸内金光跃动,深热凝觑。“莫打迂回,你只须回答是或不是。”

  “是,不是。”她从善如流。

  “……”他微愕,继而纵声大笑:这个小女子实在是、实在是妙!“樊先生,你让本王已经不能放手了呢。”

  他欺近,她后退,被他铁臂箍住纤腰,“你说过你要嫁人只能有一个理由,那个理由是什么。”

  她迎着他近在盈寸呃攫视,“我爱他。”

  “什么?”

  “我要嫁人,那个人必须是我爱的。这是惟一的理由。”

  “所以,你不嫁本王,是因为你不爱本王。”

  “是。”

  “好坦率。”他方唇微扯,“可本王已经喜欢上了樊先生了,这该怎么办呢?”

  “谢王……”

  “嘘。”他冷刻俊颜此时彷佛被一层轻纱包覆,柔化了每道线条,唇间热息喷薄蒸薰着她颊上肌肤。“别说本王没有告诉你,如果你这张小嘴里冒出本王不乐听的字儿,本王可会把它吃掉。”

  她当即闭嘴不语。

  他低低笑开。

  适才见,珂兰出门,她进门,这一出一进,却使他心qíng截然迥异。

  珂兰良久的柔言宽慰,未使因着朝事政局积累气的沉郁稍有消减,而她,仅仅是立在那里,便使气氛生变,他不会迟钝到觉察不出这其中改变的,其实是自己的心间之境。

  “隐岳……慕月,是么?”他曲起食指,指背轻轻摩挲着她鬓角颊际,声嗓柔若呵哄。“听从元兴城回的商人说,京城第一才女除了才qíng出众,还jīng通骑术,在你们兄妹三人中,你完全承袭了你那位曾任军中参赞的父亲的兵韬战略本事,曾指挥三十名家丁,与乌合之众打退围攻你家园的百号匪人,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