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无倚来到御使面前,催促其将那名消失的千总捉来听讯。起初,御使尚能满面陪笑地与左丘二少打着太极,后被左丘二少步步紧bī,脸色渐显不好看起来,言辞间刺锐渐出,隐有奉劝二少须有自知之明,明白如今的云国已非左丘世家左右朝政风云的时代的意味。
此言激得左丘无倚怒火中烧,一掌挥起将御使书案劈成两半。御使亦面现愠色,端茶送客。左丘二少一掌再起,将那只碍眼的茶盅打飞。御使勃然大怒,命手下将左丘二少押入牢中,以冒犯钦差之罪呈报王上。
第二日,左丘二少头上再多了另一个罪名:擅离军中。
按照云国律法,此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佐实,左丘二少轻则充军,重则斩首。
也就是说,因前线征战免于家族大劫的左丘府两人中,又将有一人不保。
半月后,云王圣旨抵达,上云:左丘一族曾有功于大云社稷,惨遭横祸实属天妒,姑念左丘无倚丧亲之痛一时失智,免去死罪,充军暹罗州,以示王恩。
乔乐以一双飞毛腿日趋夜赶,将这个噩耗报与左丘无俦。
后者无语独坐了半日,忽然哂道:“王上,总以为你不至于对左丘家赶尽杀绝,看来是臣错了。”
当他步出寝室,外间等待的竟是庞重率领的三千jīng兵。
“左丘无俦,你因一已之事疏理军务在前,对王上出不敬之语在后,本帅奉王命对你行监管之责。可惜了,你也算一代名将,无奈误入歧途。”
扶襄五四、dòng中一日世千年(上)
越国。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话着着实实地应在了静王世子身上。嵇释得知父王病重的消息,撇下前线军务莫河打马回程,被军政司冠以“逃兵”这名,甫入莫河地界即遭缉拿,在亲卫拼死相护下,逃往山林之间。
于是,堂堂静王世子,一代少年英才,沦为逃犯。
无独有偶。
云国。
继左丘家族遭受灭门惨祸,左丘无倚被拘押之后,作为前线主帅的左丘无俦也被褫帅印,按王谕自省其过,就地看管,形同软禁。
就此,百年世家,名存实亡。
最qiáng两国亦是最qiáng两人的接二连三的变故在各国间激起的轩然大波尚在激dàng,更为震愕各国的事qíng发生了。
云国。
左丘无俦被禁后的十日,百名jīng壮汉子闯入禁地,在庞重的三千jīng兵阻拦下如入无人之境。待庞重闻讯率兵赶来,禁地内除却满地呻吟的残兵败将,早已不见左丘无俦身影。
时隔不到半日,押往暹罗州的充军队伍与一队坐在路畔状似歇脚的同行狭路相逢。对方身着云国兵服,押送兵士完全不间设防,是以那队人中忽然有人跳起将左丘无倚颈上枷锁劈开时,顿时失措大乱。约摸一刻钟后,左丘无倚随同那队兵马一并离去。
这两队人马的相同之处,为标有“左丘”字号的黑色大旗,且留下多个活口为证。
又过三日,昔日左丘无俦部将联名签书的告全国子民书贴遍城街乡道,民众争相赌之,而后息业罢市,深居闭户。
告民书中曰:吾等追随左丘元帅多年,为卫大云国土,护佑大云国民,忘却生死,难怜家小。殊料jian佞当道,妒贤嫉能,君前谗言,误导圣听,吾等迫离戎马,以致在兵燹犯境之时,吾等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机,空自焚心扼腕,徒自顿足嗟叹。突闻左丘元帅复出,击溃敌寇,收复失地,吾等不胜心安,但求疆土不失,百姓无虞,吾等愿老死乡野,无为终生。然,未想小人猖獗如鼠,因一已恶念酿左丘家灭门之祸。继而,左丘副帅又遇诋毁,将置暹罗瘴毒弥漫之地。如左丘元帅战功彪炳都亦受圈禁之苦。是可忍,孰不可忍,吾等忠义男儿,无法坐视英豪殒落,听任群魔乱舞,遂擅以左丘旗号愤然而起,为保大云国之基石,邦之擎柱,纵担千古骂名,亦百死不悔。吾等将齐心协助促助左丘元帅清君这侧,尔等且广积粮米,深闭门户,勿受乱兵践踏之苦,半载稍过,还尔等清明朝廷。
告民书一经张贴,云国上下皆如战场,人心浮动,惶惶难安。
云王召集朝臣商议对策,有保守老臣道将那名纵火生事的嫌犯jiāo出以平左丘家主之怒。立即有青少臣子发激反之声:左丘无俦如此与谋反无异,jiāo一人事小,君向臣示弱事大,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岂容他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