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如此,总是如此,亘夕已经无力去解读姐姐说这话时的居心!”穰亘夕凄凉摇首,放在弓弦上的手指指节泛白,“然而,亘夕可以不去介意姐姐的唱衰,却不喜欢被猜忌。你实在不该挑拨我与嵇释,你到底想让你的妹妹过的多凄惨才甘心?”
天,天呐。穰常夕胸口堵塞,yù哭无泪:“说到底,你宁愿相信嵇释,也不相信我就是了。你与嵇释打了那么多年的jiāo道,对其为人没有半点的了解?他的野心绝对不亚于左丘无俦,那样的人怎可能仅满足于结盟?我是他当下最大的阻碍……”
“够了!”穰亘夕视线内锋锐乍现,“我不能由姐姐自已的刚愎自用误了阙国的未来,请恕亘夕无礼。”
穰常夕毕竟是走过战场的,对于危机自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可是,眼前人是自己至亲的妹子,是最不可能伤害自己一丝一毫的人,是以纵然有鸣鸟惊飞,脱兔急窜,她也未曾将这等异常与妹子有所关联。但,看她的神qíng,事实昭然若揭。
“你在这里设伏了多少人?”
“围场四周有六千人,我们的周遭,有两千人。”穰亘夕猝地弯弓拉弦,一声急促高昂的弦鸣划破了僵滞的空气,也唤出了潜藏各处的人影。
穰常夕放眼四顾:“为了拿我一个,不嫌太多么?”
“姐姐放心,亘夕不会伤害你。”
“那又是为了什么?”
“只请姐姐将阙国军权jiāo予亘夕。”
“我如果不允呢?”
二公主闭唇不言。
“还是需要以伤害我的法子得到你想要的,不是么?”
二公主眸光移开。
大公主哑然失笑:“好,亘夕下令罢,让他们将我拿下然后严刑bī供我jiāo出兵符,快些动手,我等不及看这出同根相煎的戏码。”
“……姐姐何必bī我。”
“此时此刻不是你在bī我么?”
“权势对姐姐就如此重要。”
“此话我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不如你来作答。”
“你们不得伤害姐姐,请姐姐下去歇息,好生伺候。”二公主满面痛定思痛过后的毅然决然,吩咐走到自己身后的几名女卫。
穰常夕木然坐于马上,任女卫沓沓行进。
“大公主……请。”
一道鞭影当头抽下,抽开右边两人,左足离凳蹬翻了左边两人,穰常夕人马一体,落入一条小径疾蹄驰骋。
穰亘夕扬鞭追了上去,喊道:“姐姐你逃不开的,任是你再英勇,也敌不过两千人!”
前方人不予回应,一径纵马狂奔。
“二公主,可否命弓箭手准备?”有手下请示。
“放肆!”她大怒,“谁敢伤害大公主,本公主诛其九族!”
“那属下按事前计划,以网套阻拦?”
“速去准备!”
“是!”
属下四散,二公主再度放声高喊:“姐姐,没用的,围场内的所有防卫均已换人,姐姐带来的人也早已被囚禁了,你单人独骑逃不出去的!”
前方人仍旧埋首疾驰。
“围场周围布了六千人,姐姐若是这般乱走,万一遭了误伤,绝不是亘夕愿意看到的。”
一名属下纵身落在主子马前:“二公主,网套备下!”
望了望前方没有任何迟疑的背影,穰亘夕最后一次扬嗓:“如果姐姐在不停下,莫怪亘夕无礼!”
“你对你的姐姐已经无力到极致,还要再如何无礼!”马前的属下突地无声倒地,一道由树枝间倒悬下来的人影贴在她耳边,问。
来者形若鬼魅,直令二公主花容变色:“来人,有刺客!”
来者啐了声,身子翻转轻灵着地,双手抱肩,一双美眸不屑乜视:“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真是失礼!”
穰亘夕手中剑锋直对:“你是何人?”
“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扰了公主弑姐夺权的兴致。”来着答非所问。
“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擅闯王族围场,到底是哪方人士?”
“我姓扶,单名一个……”
穰亘夕一震,愕然惊呼:“扶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