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是准?还是不准?去?逐是不去?乔乐搔头苦想。
每见这人这副呆头呆脑的呆样儿,左风胸中便有无名的怒火燃烧:“你少去逞能了,当下保护家主为第一要事,嵇释极有可能就此攻打桐城,家主身边不能没人!”
乔乐偏不理会,兀自向主子道:“小的不明白了,此去不是为了车蒙偷袭西北大营之事?就算嵇释的侧妃袭击了我云国边境,一并求证就是了……”
“你这个除了谍报才华便一无是处的笨蛋!”既然逮到奚落机会,左风焉不善加利用?“车蒙是叛将,是否真正投城嵇释属于未知,所以需要求证与质问。但穠亘夕是嵇释的的侧妃乃确凿无疑的事实,打她轰轰烈烈地骚扰我云国边境那时开始,家主和嵇释的无字契约已被打破。如果你是嵇释,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嵇,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造成事实,索xing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己方大营近在咫尺……哇,好险好险!”乔乐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说家主之前的赴约是鸿门宴,此时再去,便是自投罗网。
左丘无俦轻声泛笑,道:“这个时候,嵇释比本家主更恼火罢?我想,明日他便会来到桐城脚下。”娶妻不淑可奈何?惟有将错就错尔。
一一七、边关寒月清辉白(下)
翌日午后,嵇释大军来到,左丘无俦列队相迎。
隔着漫天的huáng沙,林立的旌旗,左丘无俦、嵇释持缰相望。
虽然,以这种曾进行过数十次的形式再度相晤的时间比两人的预想要来得早,但事qíng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不管是拖延搪塞,还是砌词辩解皆成多余,不如沙场剑谈,且看谁为天下之主。
而后,云、越两国国主以一场单打独斗,掀开新一轮角逐的序幕。
无论是骑术、剑术以及身法,都属当世顶峰的两个人,在面对若不倾尽心力即要败北甚至危及生命的对手时,自是毫无疑问地全力以赴。于是,云、越两国的将士目睹了一场jīng彩绝伦的对决。
两军之间有近乎百丈的开阔距离,但由那两条时若蛟龙时若鸿鹏的矫健身影所搅动出的翻江倒海般澎湃剑气,扫得立于前方的士卒面上刺刺生痛,簌簌生寒。
天色渐暮,战斗仍在继续,天边初有一盘圆月清白辉映,冷眼旁观。半个时辰后,一场遮天蔽日的风雪降临,两人的共识毫无迟滞,雪输剑气三分峻,剑输雪光三分寒,任风卷雪舞,肆行横忌,竟成为了那两道身影的陪衬。
又过半个时辰,风雪呼号更剧,站立其中者耳目失聪,战力全失。身势凌空的两人各自落回马鞍,顷刻间,雪叶落满肩头。
嵇释以气驭声穿透风墙:“左丘无俦,今日这场打斗就算打破你我无字契约的开始,如何?”
左丘无俦笑语相应:“阁下的意思,是不想使尊夫人做这个你我无字契约的破坏者么?”这般奇特的心理,是来自极致的喜爱,还是极端的厌恶?
对此话题,嵇释不予附和,道:“你我以后就要各凭本事,有得罪处,还请见谅了。”
“真是客气,倘使昨日我如期赴约,此时怕已是阁下的剑下亡魂了罢?”
“对于失去那样失不再来的机会,嵇某也很扼腕。但当下似乎更非决定谁生谁死的良机,暂且别过如何?”
“同意。”
两人同时向身后传令官下达了撤军令。两方大俊皆由后方变转方向,依次撤退。如此,是为了防备敌军由背后发起偷袭。
“忠告阁下一句。”调转马头,左丘无俦抛下话来,“阁下那位不成事的愚蠢夫人也是时候成为弃子了,夜长梦多,当断则断呐。”
“挑拨离间这个角色由阁下来做,实在是很微妙。”嵇释打马而去。
左丘无俦纵声大笑,笑随风走,仿若响彻天地。
“左丘无俦竟然这么说?”
人多口杂,万余人的口与耳,任何事都不足以成为秘密。桐城之战后,左丘无俦的“忠告”,经过一番周折,也进到了从未对自己所嫁的男人放松警惕的穣亘夕耳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愚蠢,弃子……
诸多字符,来自左丘家别无二家的毒舌,在在是给越国侧妃已然是千疮百孔的芳心上又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