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_作者:镜中影(50)

2016-10-19 镜中影

  “解药给我。”

  “……哪有什么解药?催qíng的东西哪来解药……”寒锋突地bī至喉头,这妇人被吓到极致,白眼一翻便厥了过去。

  扶襄以扶门独有手法点其昏哑两xué,如此运力之下,药效发作更快,她反腕将短剑刺入腿股,以剧通暂且遏制了蹿向四肢百骸的灼热气流。

  这时,门被拍得山响。

  “小云,小云,你可在?”

  她倏地拉开门闩,“云兄快走!”

  云谦虽不明就里,却也猜到了三五分,拖了她放步疾行。两人从后楼梯下楼,避着坊中的侍卫,取道后门。

  “站住!”身后有杂乱声cháo追来。“小云你站住,红姐吩咐过要你今夜伺候小王爷的,小王爷已经在发怒了,你哪能走?”

  伤势加上药效,扶襄周身气力迅速流失,脚下行走艰难,为图振作,她再度以剑刺股。

  “小云!”云谦惊见,弯腰伸手将她背负到自己身上。

  后面人一迳喊看守后门的老汉将门阖拢,而云谦也高呼:“老魏叔,是我,快将门打开!”

  那看门老汉竟听了书生的话,两门大敞,呆呆任他负人打眼前擦过。

  扶襄勉力抬目四望,“穿过胡同向东!”

  云国政要多住明德大街,而东行是翰墨街,乃通往明德大街的必经路,多有达官贵人出没,希望那些追赶者有所忌讳。

  云谦拼着一副清瘦身躯,拼了命般地向前奔跑,纵使如此,身后的乱声仍是越迫越近。

  “将我放下罢,云兄径直向前走,不要回头。”扶襄道。她虽不想做一个杀戮者,却更不愿任人杀戮,既然避不开,惟有直面迎上。

  但朴厚的书生却以为她yù舍己为人,任她再三催促,硬是不肯打住脚步,突一个咬牙发力,奋身蹿出胡同。

  他原打算是到了翰墨街上,放开嗓的呼喊,许能将夜间巡逻的捕快召来。殊知同一时刻,一辆自北向南的双架马车飞奔而来,彼此jiāo错的瞬间,他惊了马,马也惊了他。他与背上人一并滚翻在地。

  那边,驾马者双手劲扯马缰,将四只马掌硬生生带离开来。

  “是谁如此大胆,敢惊左丘家主大驾!”

  三一无qíng偏遇多qíng恼(下)

  伤口是扶门中人最无法拒绝的礼物。

  第一次受伤是在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发生在第一次站桩的时候罢。她因受不住头顶骄阳的炙烤,打几丈高的石桩上跌到地面,摔断了腿骨。

  第一次的伤,因为前所未有,首度经受,往往也是记忆中的最痛。那一次,她在chuáng上躺了足足有半月之久,久到扶门已经打算放弃她,于是,她拖着那条伤腿走进了训练场……

  真真是刺骨的痛呢,每一个动作,都能让这份痛延伸到骨髓深处;每一点呼吸,都能将这份痛无限扩大。痛到无法挺忍时,她咬破了唇,以痛止痛,就是在那时想到的法子。那一次,是扶宁为她找来了最好的伤药。若没有扶宁,没有那瓶药,她那条腿也许就废了。

  所以,她要感激阿宁,感谢阿宁……

  “阿宁……”

  “襄夫人您说什么?您要什么?襄夫人?”

  “阿宁……”怎有小鹊儿的叫声在耳边叼扰?

  “您等等,奴婢这就给您去叫宁姑娘!”

  耳边的小鹊叫声一下子抽远,她得到了安宁,痛感却越发显明,她倏然清醒,同时惊坐而起。

  “阿襄。”纱幕掀开,扶宁欣喜不已地扑到chuáng前。“你可是醒了,这一觉,竟生生睡了七日。”

  她甩了甩头,额际的沉重感犹在。

  “襄夫人您千万不要大力甩头啊,大夫说您醒了后还会晕上几日……”

  襄夫人?她揉着额角,抬眸打量左右。

  “别看了,你在左丘府没错。”扶宁道。

  左丘府?

  轻敌遭算,夜中暗巷,追赶的脚步,萍水相逢却要舍命相护的意气书生……脑中有千万条头绪,却没有一条头绪有通往左丘府的路……脑中最后的影像,是与那书生摔翻在冷硬地面……

  书生?!“云谦怎么样了?”

  “死了。”有人答。

  她面色丕变。

  “他死了,值得你如此难过?”问者负手踱步,背负着一片暗影笼罩在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