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_作者:镜中影(60)

2016-10-19 镜中影

  姑且不谈地位,仅仅这个异国人的身分,便使他无法走上左丘家主夫人之位。此下他无意娶妻,还可将独宠给她一人,若有一日为肩上责任迎娶正室,她……

  他掀步离去。

  无由园内,花盛香冷。

  漫步那一朵朵开得孤傲开得恣意的花枝间,想到了扶襄,也想到了梅瑰——

  他的母亲。

  一园的扶襄花,留不住爱它们成痴的母亲,也解不了父亲的半生相思,反而对物思人,愈发煎熬……

  他与扶襄,可会是下一个他们?

  “给我拿壶酒来。”他对左驶道。他要在这扶襄花中,敬不知在何处的母亲,敬离世多年的父亲,他敬他与扶襄的未来。

  他不是吴王,更非父亲,他定要留住自己想留的人,无论以任何手段,任何方法。

  三七、瑞雪抑或丰年兆(上)

  岁末至,年将到,往时为利来为利往的熙攘人群,无论贫富贵贱,此时概为一个“年”字奔波,或登程返乡,或购衣置粮,长街上下,城郭内外,尽是碌碌景象。

  莫河城,自然也迎来了这个时刻。

  “师父,过了年,阿襄、阿宁该回来了罢?”

  一所外观很普通的大宅,几个面貌很普通的家丁,忙把新桃换旧符。厅堂内,扶稷挥毫泼墨,书写新chūn佳对。围观两人却无这份兴致,按着xing子等了半晌之后,容色明艳的少女终是开口询问。

  扶稷叹气,“阿粤,你总归是沉不住气呢。”

  “是是是,所以我是扶粤,不是扶襄。”扶粤螓首娇蛮上扬,笑得光彩照人。“您今儿唤我与阿岩回来,难道仅是为了让我们欣赏一个糟老头子写这笔文不成武不就的烂字?您是扶门总统领,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师父,行得都是些凶险杀戮的事,您在此装什么风雅,赶紧告诉我们正事要紧!”

  扶稷瞟向一旁红衣如火的少年,“阿岩也有急事要办么?”

  扶岩笑答:“并无急事。不过,徒儿并不反对在年终之际听到远方游子的讯息。”

  扶稷摇头,“你们呐,没有一个及得上阿襄的沉定,也难怪这半年多来我扶门尽受静王府的气了。”

  “嗤。”扶粤不屑。“难道不是师父故意示弱么?”

  “示弱自然是要的,这遭人压制也是真的,扶门再qiáng,终究也是王室的鹰犬部门,你们可以成为最出色的暗卫细作甚至杀手,但不应具有过于清醒自知的意识。阿襄是你们中最qiáng的,在外人面前却是最弱的。”

  其他二人登时敛笑不语。忆及这半年多来,没有了阿襄不动声色的提醒,他们在外言行当真是过于出挑了,难怪招来一片喊杀之声。

  “翌日,静王府邀为师过府赴宴,你们两人随为师同行。”

  “可明儿我要……要……跟随王上……”扶粤香腮嫣红,呐呐道。

  “也好。”扶稷瞟她一眼,笔底纸张恰好用完,吩咐道。“去偏厅再取些纸来。”

  “是!”得享所愿,扶粤应得gān脆,喜孜孜去了。

  扶岩看她背影,不无担心,“难道师父认为王上会是她的良人?”

  “随她去罢。阿粤和阿襄的xing子并不相同。阿襄爱一个人时,始终会有所保留,一旦被伤,也会以一脸的宁静掩饰,看似云淡风清,那伤口却会向内延伸,伤及肺腑。而阿粤xing烈如火,爱一个人时义无返顾,自然也极容易被伤得体无完肤,在彻底的疼过伤过之后,了断时却也不会拖泥带水。比及阿襄,她更易复原。”

  “但……”

  “纵然为师硬生阻止,你认为她可会言听计从?也只有任她自己看清辩清自己了悟,不是么?”

  扶岩长喟了声,颔首。

  “明天的宴会……”扶稷压氏声嗓。“你找一个人替你陪同为师,你今晚动身,前往云国。”

  扶岩大喜,“已然功成了?”

  “从送来的信息看,得手之日不远……”

  “下雪了!”外面有人欢喊。

  厅内师徒二人都向外望去,果然,雪落如羽,不时已铺白一地。

  “瑞雪兆丰年呐,希望这是个好兆头。”扶稷道。

  三七、瑞雪抑或丰年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