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几百年的修行,本不在乎那些浅浅的刀剑伤,可是七皇子那漠视糙木的言语激怒了他。他本来修炼是很懒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比起修炼更愿意做个小曲给羽翊唱唱。如今羽翊来管他要曲子去和西殿的羽翔赛歌他也不理了,只一心伸着枝丫吸收日月jīng华,要尽快脱离本体化个jīng怪出现在七皇子面前,让他遭天打五雷轰!
七皇子十五岁上封了王赐了府,搬出了宫。那一年,一个叫吴桐的青年闯进了七王府。
七王好热闹,七王府便一贯jī飞狗跳的热闹。那天七王正在院子里训gān将:“站好!前腿抬好!告诉你多少遍,不准去追老huáng家的jī!你吓得她下不出蛋来,让本王吃什么!”
gān将呜咽两声,若是能开口说话,一定说:你自己还不是总是去招惹老huáng家的公jī,被咄了,拿我出气。
七王正训得高兴,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他面前,后面吵吵嚷嚷跟着一长串侍卫。那人兴致勃勃地俯□将自己的脸摆在七王眼前,一双眼热切地盯着七王,说:“我是吴桐,我是树jīng!”
七王呆愣了片刻,那人又瞪着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吴桐,我是树jīng!”
七王回过神来,看眼前的人,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浓眉大眼长身玉立,看起来十分jīng神,只是神qíng上透着几分不对劲,于是哈哈笑了起来:“这是谁家的疯子没看好闯到这里来了,带到门房去,让他家里人来领!”
追着吴桐跑进来的一gān侍卫得令呼啦啦上前就要将吴桐拉出去,结果竟没有一人碰到吴桐的衣角。七王看得眼热,没想到这个疯子身手倒好。罩衫一脱,挽起袖子:“都住手,来来来,咱俩过过招。”
吴桐一本正经摇摇头:“我是个品格高洁的树jīng,我不欺负人。“吴桐是诚心诚意说这话的,七王的一招一式都是对着吴桐练出来的,走什么路数有什么习惯是个什么水平吴桐一清二楚。
可这诚心诚意听到七王耳朵里就越发刺耳。七王是谁?号称打遍宫中无敌手,长剑挑过御林军统领,大脚踏过武科状元郎,哪个会武的人见了他不绕着走?这下可好,一个疯子,诚心诚意地说:“我不欺负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七王把牙一咬,狞笑道:“你不欺负人,不代表王爷我不欺负人。本王今天就偏要欺负你!”说着一个大步上前,擒住了吴桐的腕子。
吴桐一皱眉,反手扭住七王:“是了,我竟然忘了你是个不讲理的人了。”说着,顺手向前一推,将七王摔了个狗啃泥。
七王府本来热热闹闹观战的一百多号人即刻分为两拨,一拨哭爹喊娘地将七王团团围住,一拨亮出明晃晃兵器向吴桐砍去,一时比往日里更加jī飞狗跳。
杂乱中,七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口中的脏泥,砸吧了砸吧嘴:“gān将又在院子里随便撒尿了!牵过来教训教训!”那厢正狂吠着向吴桐身上扑的杂毛犬听到七王不怀好意地叫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后腿在吴桐脚上洒了几滴尿,趁着人多眼杂夹着尾巴溜了。
吴桐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轻松挪动着,不住嚷:“我不欺负人,别向我身上靠!”
七王终于拍gān净身上的土,接过小石头递过的茶水漱了口,又笑眯眯地看着吴桐满院子跑了一阵,终于悠悠然开了金口:“都住手。”
刀光剑影瞬间都熄了,只有吴桐的嘴依然孜孜不倦地念叨着:“我是一个品格高洁的树jīng,不欺负人。但是你不讲理,你的狗不讲理,你的侍卫也不讲理。”
七王撇撇嘴:“你讲理!你倒是说说你闯进我府里gān什么!”
于是吴桐正正衣衫,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我是吴桐,我是树jīng。”
七王气的笑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天,架势一如幼时:“你要是树jīng,我就遭天打五雷轰!”
吴桐面现喜色,仰头望天,目之所及,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云淡风轻,偶有飞鸟路过,依稀飘落两片轻羽。
吴桐望着天,七王望着吴桐,众人望着七王。如此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吴桐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由黑转绿,看的七王好不开心。
七王越看越觉有趣,于是拍手笑道:“这样吧,你在我府中给我做个贴身侍卫,我们日夜相处久了,我才能看出你的过人之处,信你是个jīng怪。”